那身体沾上了泥土草屑,看似已经断绝了气息,胸膛却还在微弱的起伏着,口鼻之中冒着血泡,眼睛里一片血红。
卧室内的台灯拧的极亮,宗阙将针落在了那已经有些气血的胸膛之上,再拿针时手指被轻勾,对上了青年含笑的眸。
“疼?”宗阙问道。
“嗯……”虞云阅勾着他的手指笑道,“需要亲一下才能不疼。”
宗阙没有过去,而是看着他道:“心情不好,出什么事了?”
他的外表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是五内有些郁结……
“我见了庞钲一面,他说了些不太好听的话。”虞云阅攥着他的手指道。
很多事情他是瞒不过宗阙这个医生的,这个人看起来冷漠,但对世事洞若观火,一般的理由也没办法让他相信,只有说实话。
宗阙凝神落针,在那身体微微一颤时问道:“说了什么?”
他说了什么才能让面前的人心气久久无法疏解。
“他说我一辈子都不会被人真正爱上,只能沦为玩物。”虞云阅看着他道,“不会是这样的对吗?”
宗阙眉头轻动,摸上了他的脸颊,手指拂过了他的眼睑道:“不会,不用信这样的话。”
有些人在得不到时就会反其道而行之,以恶语中伤,以希冀在这个人心中埋下恶念的种子,时时受其困扰影响。
虞云阅握住了他的手笑道:“现在真的需要亲一下了,心脏受不了。”
宗阙低头,在他的唇边轻吻道:“心情保持平静。”
“嗯。”虞云阅笑道。
宗阙专心落针,微微刺痛的感觉伴随着酸胀,却并不难受,虞云阅看着他,男人在灯光中的神情很认真。
这世间没有人的心声中是没有杂念的,那些恶劣的心声,卑劣的心语,肮脏的心思,下。流龌。龊的念头他读过不少,即使是庞钲所谓最忠心的时候,也会意。淫。
那些心思并未宣之于口,但足够让他恶心,类似的诅咒他也听过不少,从前并不放在心上,因为他早就身染泥泞,根本就不会从这世上去求取所谓的真情,自然不屑一顾。
可是偏偏他遇到了,直白的心声,宗阙也会有复杂的分析和念头,也会夸赞他的样貌,但其中充斥着温情脉脉,希冀,渴望,谨慎,爱护,坦诚,无奈。
他怎能不对他情根深种。
宗阙落完了针看了一下时间:“要等三十分钟。”
“嗯……”虞云阅轻应了一声,在他的目光看过来时闭上了眼睛。
“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宗阙起身将床头的灯光调暗了一些。
“好。”虞云阅微微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身影,眸中有一丝晦暗,“你陪着我。”
“嗯。”宗阙坐在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三十分钟过去,宗阙一一拔下了针,进入洗手间内消毒处理。
虞云阅拢上了衣服,从床上坐了起来,系着衣扣,整理着发丝道:“还跟之前一样往这里送饭,外面的事不用告诉他。”
“是。”暗影之中响起了极轻微的一声。
虞云阅看着灯光,眸中之中闪烁着柔情,他想要的人当然只属于他,生死都属于他。
日子一切如常,虞云阅偶尔会着手处理外面的事情,卧室里却几乎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实验室。
有放置培养皿的地方,也有宗阙越写越厚的实验数据,只是很多事情只是推测,因为器材和环境不足,暂时无法得到实证。
困在方寸之地对于宗阙而言并不是一件难熬的事,锻炼的方式不止跑步一种,也不缺衣少食,除了恋人偶尔的闹腾,大多数时间都是安静的。
门被敲响,虞云阅放下了自己推演复盘的棋子叹道:“又要吃饭了,感觉每天都在不停的吃早饭,午饭和晚饭。”
“一直都是这样的。”宗阙说道。
人类生存一直都是这样的,只是因为太闲暇,才会意识到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