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北面色沉冷,感受着她手心的温软,很低地答了声:“好。”
云织刚要奔着唐遥过去,负责的老师就打开话筒通知大家集合,先依次拍单人,要找一个最有镜头感的打样,没有悬念地首先挑了云织。
她脸上几乎素颜,老师要求高,还是希望她能化点淡妆更上镜,学校里的化妆师不太专业,拉着云织给她描画的时候,口红总是涂不好,不是浓了就是淡了,跟她气质不符合。
老师那边等得干着急,但太子爷就在现场,她也不敢擅自多说,云织嘴唇被涂了擦,擦了又涂,即使是用了温和的卸妆水也有点疼了。
她用手背揉了一下,视野边缘忽然一跳,秦砚北耐心耗尽,径直起身走过来,化妆师手一抖,不由自主往旁边让开,一群来拍摄的学院代表都下意识开始放轻呼吸。
秦砚北拿过口红,拧眉瞄了一眼,用纸巾折了上面一截不顺眼的,把断口反复碾磨到光滑一点,才扣着云织尖尖的下颏抬起来,抹两道在她唇上,随后扔开,用指腹慢慢蹭着,描摹出她嘴唇饱满的轮廓。
云织有一瞬对上了他的眼神,立即错开,把睫毛往下压,盖住瞳仁,手指被略长的衣袖盖着,紧紧攥住。
妆面好了以后,化妆师战战兢兢靠近,把云织的腮红又盖掉一些,总觉得好像比刚画完的时候浓了不少。
云织在镜头前落落大方完成拍摄任务,她站在灯下,体育馆巨大玻璃天窗也透进日光,把她笼罩在中间。
秦砚北着魔般定定看她,她弯眉含笑,他眼睛像要被灼伤。
唐遥的次序被排在靠后面,云织单人拍摄结束后,看了秦砚北一眼,没有过去,直接走向唐遥。
秦砚北说不清原因,她迈出去的脚步,如同带着细小的刀,一步一步往他心上剜着,他想把她拽回身边,手机却不合时宜地震动。
起初他没管,但持续不断的电话让人心燥,他拧眉接起来,瞳色渐渐转深,最后低冷交代了一句:“知道了,等二十分钟。”
秦砚北看过时间,叫了声“织织”,在她不太情愿回来的时候,捏住她手指,放在掌心里用力抓紧,盯着她沉声说:“秦震死到临头还不安分,我去处理点小麻烦,往返不超过一个小时,在你拍摄完成前就会回来,这边留人,困住你绰绰有余,你随时都要接电话,别抱着侥幸。”
云织点头,现在本来也没到她预计要逃的时间点。
说晚上给他烤饼干,是真的。
秦砚北视线掠过远处的唐遥,见她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才慢慢收回,唐遥家里的那些命脉都在他手中握着,她也没有能力带云织离开他。
让她们见面,只不过是怕织织伤心。
他最后摸了摸云织头发:“不用一个小时,我四十分钟就回来,晚上你烤的饼干,别放那么多糖。”
说完,他迟疑少许,又低声改口:“算了,想怎么放就怎么放,我都会吃。”
云织推他一下,让他快去,转身去找唐遥之前,还是跟他浅浅招了下手告别。
秦砚北坐在车上,看着后视镜里逐渐拉远的青大体育馆,拧着眉心合起眼,手机在掌中升温,握得太紧,直到灼热得有些烫人。
看时间,不过才五分钟,他给云织打电话,响两声她就接了,有点糯糯的鼻音,他听得贪恋,把手机压在耳骨上,有些疼,却鬼迷心窍地沉浸。
车驶出青大校门,加速往秦氏总部开,到中途时,前面似乎有活动,主街上这个时间点本该通畅,现在竟然开始拥堵,司机只能被迫减速改道。
秦砚北抬起眼帘,瞳仁漆黑,手机被攥得太用力,热到快烧伤皮肉,不能宣之于口的疼痛说不清从哪里开始蔓延,包裹住心脏,向里一口一口咬噬。
撞击神经的不安,要把他所有维生氧气抽空的失去感,都在一秒比一秒更变本加厉地扎着他。
下午阳光从车窗透进来,只到秦砚北膝盖前就停了,他整个人陷在一片模糊的昏黑里,突然哑声开口:“回青大,马上!”
而同一时间,他给云织拨出的电话,忙音到自动挂断,再也无人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