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他眼中,缪妲的每个动作与习惯都深深刻下了周国王宫重重礼乐的印记,更像周人为摆出噱头供人观赏而刻意打造出的一个物件。
鹿台虽在王宫,却离天子及王后夫人们的宫殿有很长一段路,偏远但不差于王宫中任何一处地方。鹿台只有摘星殿归缪妲所管,其余大小宫殿作祭祀或宴饮之用。
缪妲看也不看他,循着未被高墙宫槐的垂影子遮盖的路小步缓行。牧黎跟上去,柔声问道:“少主人可是累了?”
缪妲点了下头,声音淡淡:“不累”
此人虽然长得普通,但总是关心别人,无论对谁都会摆出一副含笑和善的模样,已经博得了摘星殿外好几个洒扫婢女的倾心。
缪妲可不信他本性如此。
牧黎看着她口体不一只觉好笑,不自觉勾起唇角。
缪妲忽然回头,他及时停下,两人靠得很近。她抓着他的袖子不让后退,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今日父亲病了未来上朝,你替我回去看看他罢。”
牧黎抽出手,温声应好,“十三知道了。”
鹿台仍是要回的,总不能空手探病。
经过王后宫殿后侧栽种的一处紫竹林时,有道人影站在必经的小径之上。
是姬玉在等缪妲。
他人如其名,看着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缪妲稍稍迟疑,上前行礼。
姬玉将她扶起,声音带着无奈:“才多久,怎么又同我生疏了。”
“习惯罢了,刚刚还未来得及向殿下道喜。”
司徒是姬迟的钱袋,这次终于将其封死。
她对姬玉盈盈一笑,双瞳澄澈若秋水,泛着潋滟波光。好似能溺人一般,望进去,便再难出来。
姬玉微怔,在她探询的目光中回过神。
哪里来不及,分明是她有意躲着,姬玉没有戳穿,拿出一个精致的铜匣递给她,“那日之事是我疏忽,害你……此物给你当作赔礼,愿博祝史一笑。”
缪妲抚过铜匣上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鸟兽,高兴收下。
回去的路上缪妲不时去看铜匣,眉间若有所思。
牧黎在她身边随侍了一月,见到她笑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日是她笑得最久最真的一次。
他认为她过于天真,怎么能轻易相信男人?
在王宫这种地方,美丽与天真放在一起与致命毒药有何差别。
他依旧走在后边,目光落在她露出的一侧雪白脖颈之上,不知她这条命,最后会落在谁手中?
他忽然开始期待那一日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