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惟彦满身疲惫的回来,等着他的是散发着橘色暖光的屋子还有一个笑吟吟的人,他就觉得什么样的疲劳都散了。
“正在想你何时回来?饿了没有,我让她们摆膳如何?”蜜娘心道还好她使了一两银子让厨下把菜早已备好了,否则他回来,再去烧菜又得浪费功夫。
“好,麻烦你了。”方惟彦很喜欢看她这样温柔的模样。
蜜娘笑着摇头:“你跟我客气什么,你常常让我不要客气,可你却这么客气。”
她当然也看到方惟彦的疲惫了,可是她并没有非要他一定说出自己的困难来,因为一个新人无论去哪里都会受到排挤,这太正常不过了,官场的门道太多了。
若是一直问他,本来他觉得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如果一直敲边鼓,搞到最后撂挑子了,就更不好看了。
当然,她也相信方惟彦不是这种人。
几碟小菜,吃起来尤其爽口,方惟彦还多添了一碗饭,蜜娘高兴道:“这才好,平日你也吃的太少了,晚上比我吃的都少,天天忙的人,还是要吃饱饭才行。”
方惟彦笑道:“好,都听你的。”
用完膳后,方惟彦对蜜娘道:“今儿你做什么了?”
蜜娘笑道:“去划船了,还摘了一朵荷花,喏,你看,那里还有两个莲蓬。”
顺着她手指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天水碧色的宝瓶里插着粉白相间的荷包,很是清雅,一扫暑热。
瓶子旁放着两个莲蓬,煞是可爱。
“这么有趣啊,有没有被晒到,夏天的太阳可是很毒辣的。”他看向蜜娘。
蜜娘摇头:“当然没有。”但同时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分明她是女子,世俗意义上而言,她应该对方惟彦嘘寒问暖,可并非如此,方惟彦每天都很关心她,关心她做了什么,关心她开不开心,还会嘘寒问暖。
她们俩就像掉了个个,但这种感觉又恰巧是她需要的。
“惟彦,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哦,是崔大学士喊我和谭兄去家中谈论今日馆课,我们聊兴大发,才回来迟了。”
蜜娘上下拉着他看了一遍:“怎么样?他没为难你吧。”
方惟彦摇头:“自然不会,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蜜娘这才放心。
又过了几日,也断断续续的方惟彦会晚回,但时不时也会提早回来,蜜娘也放下心来。
申氏却得知了原委,她娘家堂妹正是嫁给了王三娘的兄弟,俩家有姻亲关系,这回她成婚,申氏也是送了厚礼,正好堂妹有了身孕,她去王家探望时,遇到了归宁的王三娘,二人聊了几句方才知晓方惟彦的事情。
“崔学士也是对他们爱护之意,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嘛!”申氏倒不觉得有什么。
虽说进士在大多数眼中很金贵,但是他的去留还不就是翰林院掌院的一句话,现在方惟彦只是庶吉士,还没有官身,有的熬呢。
就是她家世子,做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三娘笑道:“就是这么个理儿,不过也幸亏是方翰林脾气好,我们爷那个脾气,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您和我也不是旁人,若是那方四奶奶有什么怨言,可要原谅则个。”
申氏的堂妹小申氏笑道:“妹妹这是说哪里的话,谁不知道崔大学士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他若肯在皇上面前说一句,抵别人说十句,这要有怨言,我都不知道如何说了。这也是对他们的爱护嘛!”
小申氏母亲早没了,她父亲续娶后母,但却没养着悲伤的性子,反而明快活泼,她爹在任上时和王大人关系不错,俩家结了亲。
进府后,也是行申家女那一套,姨娘全给选胖的,笨笨木木的那种,美其名曰妾侍之责在延绵子嗣,进门就管家,暗中合纵连横,极有手段,王三娘在她身边学过管家,姑嫂感情非常之好,简直受益匪浅。
“听你们这么说我就知晓了,你们也知道我那婆婆是继室,她这个人多心,若是知道咱们有这层关系,肯定喊我过去。自古家和万事兴,可我也不欲让三娘为难啊。”申氏看着王三娘,心道以前那个乖巧,常年垂着头,根本不敢出头的姑娘,谁能知道会鹏程千里,这女人的前程还是在男人身上。
自然,这夫妻关系也要人经营,王三娘进门后,听闻崔大学士遣散了妾侍,头前原配生的两个儿子都让他们敬着王三娘,进门就掌中馈,连王家这种人家在京里如今炙手可热,还真是多亏了王三娘这个好女儿。
王三娘听了,不禁道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申氏已经是世子夫人了,但顶头还有个婆婆,不过也没什么打紧的,只是个填房。
“方嫂嫂,我知道你是懂这个道理的,但不清楚的人约莫觉得我们爷是在苛责下属,俗话说玉不琢不成器,还别说几个庶吉士,就是我们家里俩个儿子,我们爷都是严厉苛责,这都是为了他们好。”王三娘笑道。
这就是她不喜欢阮蜜娘的一点,当年纯粹是踩着王家要名声,她那嫡母的确想为姐姐博个名声,能够来参加王家的诗会,本身也应该知道这点,否则,旁人为何要给你个穷举子的女儿递帖子?
况且,只是先提了二娘,并没有损害其她人任何的利益,她却跟个嗜血的狼一样,有点血腥味就一涌而上,还踩你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