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水没想到张喻闻答应的这么痛快,他还以为又要和他多周旋几次,多浪费几次口舌。
“那好,希望你能记住你说的话。”面对看似儒雅的老师,李温水是一点好脸色也不敢给他,生怕自己震慑不住对方。
虽说他背着李温晴捐献骨髓换了一百万,希望妹妹不会怪他,即使怪他他也必须这样做。
他不能让李温水掉入火坑,李温晴往后会有更好人生等着她,而不是给嫁给一个二婚男人。
张喻闻转身往回走,路过图书馆时停了下来。
少女刚从图书馆出来,长发飘飘,穿着白色羽绒服,面色红润。李温晴与身边室友告别,缓缓走向张喻闻,二人故意保持一段距离,慢悠悠往走去。
“还合身吧?”张喻闻问。
那天他路过服装店看到这件羽绒服,觉得会适合李温晴,就买来送给她了。
“很合身,谢谢。”
二人在一起时话不多,很多话题都是张喻闻开头,李温晴能答就答一下,不能答便低着头不吭声。
天空突然飘起小雪,李温晴漆黑的长发沾染上冰凉的雪花。
“戴上帽子。”张喻闻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直捂着怕凉的暖手宝递给李温晴。
李温晴接过暖手宝,低声道:“谢谢。”
相处这么多天,李温晴还是一副和他不太熟络的模样。
张喻闻坦然接纳李温晴对他的一切反应,二人安静地走了一会儿,张喻闻缓缓开口:“温晴,在你心里我是一个变态吧?”
“啊?”
冷不丁的一句问话李温晴没反应过来,眼中满是茫然。
张喻闻微笑中露出些许自嘲:“其实我也觉得喜欢自己的学生很不光明磊落,你觉得我是变态也没关系。”
李温晴不明白张喻闻怎么突然这么说,她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张喻闻对她的所作所为,就像一个长辈一样从没有僭越行为,认真回应道:“张老师你很好,我也没有那么想你,一直把你当尊敬的老师。”
在听到“尊敬的老师”时,张喻闻温雅一笑,他安静半响后开口:“我从小到大都在父母的安排中成长,没有自己的选择权,我按部就班地读研读博,又被安排与一个不喜欢的人结婚生子,我以为这就是我的人生了。”
李温晴怔怔地听着,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前妻说我是一个无趣的人,孩子刚一岁就和我提出了离婚,她把孩子留给了我,就又嫁给了一个小她五岁的丈夫。”
李温晴:……张老师这是被绿了吧?
张喻闻语气平静:“家里在我离婚后又安排我相亲,我在照片里看到了你,当时没想到你这么小,但你是我唯一想要见一见的人。”
李温晴双手无措的交缠一起,咬了下唇瓣问道:“张老师,你为什么不反抗你父母的安排呢?”
“我以前认为他们是正确的,人就该走向正确的路,所以我没有反抗,但我失败的婚姻告诉我这样并不正确。”
张喻闻停下来,平和的余光落在李温晴脸上产生一丝波动:“第一眼见到你,你眼睛里有着坚毅倔强,那是我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李温晴无措地低下头,低低地“嗯”了一声。
年长者的爱意是克制的,温和的,如涓涓细流缓慢包裹起对方。
张喻闻面庞英俊,气质稳重,漫天飞雪中他狭长的眼眸压制住所有的情感:“我这个年纪,情况,对于你来说是委屈你了。我也不想你哥哥为难你,明天开始我会做回一个让你尊敬的老师。”
李温晴低头盯着地面看,一会儿又盯着鞋尖看。
张喻闻不指望李温晴给他什么反应,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没接触过他这样的人,要是有反应才奇怪。
他注视着她,口袋里的手微微捏紧:“往后你要是在学校碰到困难还可以找我,至于结婚,我不打算再结婚了,我准备反抗,去过我想要的人生。”
李温晴抬头看向张喻闻,她想说些什么,可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喻闻是有话藏在心里,他想说他可以一直等,等她毕业,等她明白经历更多的事,再来判断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能否再给他一个机会。
但他终究是没说,何必留下这样的话让李温晴愧疚呢?
张喻闻抬手为李温晴戴上重新被冷风吹落的帽子,柔顺冰凉的黑发风中缠绕上他指尖,他微微一怔又很快抽手:“你哥哥把钱还给我了,你不用再迁就我了。”话音落,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