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去回话了,许骄随意用了些早点。
快至巳时,许骄同宋云澜一道出了驿馆。
许骄昨日见宋云澜时,宋云澜坐在外阁间内,许是光线阴暗的缘故,显得脸色晦暗不明,不怎么精神,她原本以为,他今日怕是要坐轮椅出行那种状态;但见宋云澜出来的时候,一袭白袍,腰间别了一枚羊脂白玉,整个人看起来清矍却不似昨日在屋中见到的那般阴暗,仿佛换了半张脸色。
南顺临水而行,婺城也是。
婺城在沱江的之流桃江上,婺城就是沿着桃江的狭长一条城池,所以春日的时候,沿途都是杨柳青堤,春水明艳。
婺城的鱼,也肉质肥美,很有名。
许骄和宋云澜一道并肩踱步。
宋云澜的封地在云腾。
云腾离宁州有些远,宋云澜说了些云腾的事。
尽管昨日在外阁间见他,许骄心中就不怎么喜欢,但不得不说,出了阴暗的物资,在室外一道踱步时,早前的阴郁感似是荡无存,也丝毫没有温和后的压迫。
而且宋云澜很知晓分寸,也没多问起过一句朝中的事,只是拿了些封地云腾遇到的棘手事情问她,讨教怎么做。
许骄不知道他是真的遇到难处,还是旁的意思,但宋云澜问,许骄还是如实作答,虽简练,但不算敷衍。
宋云澜低眉笑了笑。
许骄不知他何意。
宋云澜玩笑般叹道,“我就是在想,云腾要是有许相,便无虞多了。“
许骄看了看他。
他脚步停下来,目光正好停留在一湾池水中,仿佛刚才的话,是许骄听错一般。池水中,是一池锦鲤,应当是临近这处人家养的。
宋云澜看了看,“在这里养锦鲤倒是别致。“
许骄附和,“是。“
宋云澜仿佛随意般道起,“在东宫的时候,我记得陛下就有一位锦鲤,叫许骄?”
许骄微怔。
宋云澜继续道,“我记得陛下是说,东宫伴读那么多,他同许相的八字最合,有助气运,我一直以为陛下是玩笑话,后来陛下登基,许相入朝,是一路平顺,陛下的眼光的确好。”
许骄看他。
宋云澜温和笑道,“玩笑话,许相别当真,朝中都知陛下倚重许相,许相的才干朝中皆知。”
许骄也礼貌笑道,“不当真,清和跟了陛下多年,陛下口中是不是玩笑话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宋云澜看了看他,也跟着笑了笑。
两人继续往前走,河堤很长,杨柳垂垂,宋云澜继续道,“许骄,你是个好官,但你太站在陛下的立场,分得是君忧。”
“昱王以为如何?”许骄顺势问。
宋云澜开口,“民贵君轻,天子是上位者,你是宰辅,宰辅当多站在百姓立场,权力才能相互制衡。”
宋云澜叹道,“许相,你能做得更好……”
许骄转眸看他,目光探究。
宋云澜却温和笑道,“我不在朝中,随意说的,许相不必上心。”
“昱王说的,清和记下了。”许骄应声。
两人边走边停,差不多一个时辰,行至码头处,宋云澜道,“桃江鲫鱼,鲜活味美,一道用饭吧。“
许相应好。
雨宴是在游船上,游船自码头驶出,在河中现捕捞而后做汤做菜,端上来的时候,所有的菜都是新鲜的。
宋云澜同许骄在二楼圆桌落座,宋云澜道,“正好许相在,替本王捎些东西给陛下,再给陛下带几句话。”
这是今日来的正事,许骄颔首。
宋云澜身后的内侍官上前,将两本册子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