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个提问并不在她的预想内,柯南心一沉:我猜错了? “算了,你一向神通广大……”贝尔摩德自言自语地一掸烟灰,她将烟夹在指间,想了想。 “或许我应该这么问。你怎么会觉得这是他干的?他可从不玩这种侦探游戏。” “而且……挺不巧,”贝尔摩德抬手看了看表,“现在这个时间,苏格兰应该正在东都环状线上吧。”case8飞驰的环状铁轨(9) 解决航空箱里的炸弹是贝尔摩德帮的忙,她将柯南和猫笼一起载到河边,柯南拧开足力增强鞋,一脚踢去,航空箱在宽阔的水面上炸成了一团烟花。 柯南横过一只手臂遮挡冲击波,镜片后面的蓝眼睛冷静眯起。 爆炸一瞬的亮光呈橘红色,略带绿色闪光,正是塑胶炸弹的典型特征。 “我能透露的只有这么多,”贝尔摩德单手支着车把,“祝你好运了?” “等等!”柯南猛一回头,“苏格兰为什么会在东都环状线?那里有它的任务目标吗!” 他没有记错,刚才和唐裕的通话,对方就说过他在东都环状线上。 苏格兰出现在那里,是不是也出于这个原因? “还有,苏格兰是不是你们组织在日本公安的卧底?” 柯南不喘气地抛出了一串问题,贝尔摩德微笑着单手托腮,“你能问,我可不能说呀。万一被你们查到他的身份可怎么办?” 刚提到苏格兰时,她脸上真实的诧异已经消隐无踪,这句话被贝尔摩德说得像玩笑,分不清实话还是敷衍。 “不过,我倒是能告诉你他的习惯。” 贝尔摩德对着犹在激荡的水面,轻掸了一下烟灰,袅袅升起的白雾里,她明艳的妆容显得遥远。 “这是个不折不扣的‘艺术’疯子……所有经他之手的任务,他都会近距离欣赏,确保它如期上映。” 这几乎等同于回答了柯南的第一个问题。 苏格兰为什么出现在东都环状线? 因为那里有他视为艺术的任务。他会悄声登上这一列环状铁轨,藏身在因目睹了杀人现场而躁动不安的人群中,远远向鲜红的尸体投来嘲弄的一瞥。 “‘艺术’……”柯南重复一句,忽地一凛,“你是说,爆炸?” “不是哦?”贝尔摩德轻摇食指,“这是手段,不是结果。按那家伙自己的话,大概是日行一善吧。” 柯南眼前,一瞬间闪回到几天前的案情会议。 冰冷的空间被白光照亮,咖啡与浓茶交织而起的热气中,唐裕站在桌首,他说:“苏格兰是在替这些求助无门的人复仇。” “让受害者诉诸不正当的手段报复,以挑战法律的方式维护法律,”柯南死死地咬紧牙关,“这也配称是日行一善?” 贝尔摩德悠然道:“这话你留着以后当面质问他好了,不过,最好不要有这个机会。我得走了。” 摩托车绝尘而去,滚滚的尾烟尘里,柯南镜片亮起,双手紧握成拳。 他想:这才不是正义。 突然手机一震,柯南抽离的思绪回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为了从贝尔摩德那里套取情报,一时竟然忘了这个放炸弹挑衅工藤新一的神秘人。 既然苏格兰本人有别的任务,电话那一头的变声者就是另一个别的人,柯南连忙拧开蝴蝶结变声器。 “新闻里没有南杯户车站的爆炸案,这可真令人遗憾,工藤新一,看来你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吗。” 柯南冷哼一声。“我还是劝你今早自首,如果被我抓到,就没有争取减刑的机会了。” 变音的男声嘶哑地怪笑几下。 “还真是勇气可嘉啊,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力了。我还是只说一遍,东都环状线上,被我安装了五颗炸弹。” 又是东都环状线?! 一天之内,柯南已经是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惊人的聚集和巧合令他一怔。 电话那头的炸弹犯可不管他在想什么,他自顾自继续道:“炸弹会在十分钟以后启动,上面行驶的列车,时速不满六十公里就会爆炸。” “另外,如果太阳落山前炸弹还没被拆除,它们也会爆炸。一个提示是,炸弹安装在东都环状线的xx之x,其中每一个x都代表一个字。” “等等!” 柯南朝话筒喊,可另一头的人毫不拖泥带水,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我知道了,”目暮警部说,“这就联络总局。” 事关满载乘客的电车干线,炸弹的数量还足足多达五颗,这已经不是柯南一个人几分钟内就能够解决的事了。 他立刻致电目暮警部,消息层层上报,片刻后到达了东都铁道调度总站。 指挥室一片人仰马翻,大吼、叱骂与来回踱过的脚步,所有的调度员乱成一团,运行部长抢过广播大喊:“紧急状况,东都环状线被装置炸弹,列车时速低于六十公里,炸弹将被引爆。现在环状线上的所有列车,维持时速在六十……不,七十公里!” 调度频道忠实地将这段话带到了每一处驾驶室,列车长惊骇之余,缓缓拔高车速,距离炸弹启动剩余三分钟,米花站台前,到站的列车飞驰而过。 等待在车门处的乘客,都因为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而议论纷纷。佐藤美和子也望向门口,过了米花站台,下一站就到警视厅了。 电车内响起柔和的广播: “尊敬的乘客,本班列车经过下一站,米花车站时将不靠站。” “不靠站?” 佐藤抬起头,她听见了这条广播。短发的干练女警皱着眉自言自语:“电车里能有什么紧急情况?难不成……” 除非是重大安全事故,否则电车无法靠站这种情况很少见。一线刑警的敏锐,让她第一时间疑心这列电车被劫持了,却不能说出口。 一旦有人提出这个猜想,恐慌的情绪就会如野火般在乘客里蔓延开来,但此时此刻,最重要的关键是维持住车厢里的秩序。 另一边,唐裕也从漫画上收回目光。 横插一脚的广播,不仅打断了高木涉偷摸小心的邀请进程,也同样转移了弹幕的注意。 很难说有心还是无意,或者剧情的冲突已经格外刺激,并不需要唐裕的一句话节外生枝;总之,他的最后那句话并没有被漫画收录进去。 剧情从早上柯南向灰原哀询问礼物参考碰壁开始的,柯南的一通电话,让视角转入唐裕这边的高佐片场。 直到四人头顶上响起广播,漫画才开始插叙挂断电话后柯南的遭遇,唐裕才知道挂断之后,紧接着柯南就遇到了一个炸弹犯。 ……就算是乌鸦嘴,也未免过于立竿见影了一些。 处理南杯户车站的炸弹时,柯南意外地遇到了刚下车的贝尔摩德,他从她口中得知了苏格兰的另一条新线索。随后,一行人跟着目暮警部来到了东都铁道的总指挥室,警察总署为这个突如其来的炸弹紧急拟定了联合对策。 “现在停在车站里面的电车呢?” “立刻发车!” “那些即将靠站的电车呢?” “直接过站!” …… 唐裕没再管指挥室里的混乱,他往前翻页,在贝尔摩德的这句话上多停留几秒。 “苏格兰也在东都环状线。”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啊……”他喃喃自语。 不管是什么插曲,太阳落山前炸弹肯定能被解决,别影响到他今晚的安排就好。 唐裕收起系统,转头对佐藤说:“我去列车室询问情况,佐藤高木,你们继续押运任务,过会电话联络。” 座位上的两人神色紧张:“拜托你了。” 执行押运任务,最低的要求也需要两位警官同行,如果没有唐裕的话,他们就不得不拦下列车员询问了,被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听众嚷嚷出声,事态还会进一步发酵。 唐裕颔首起身,匆匆往车头走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即使有突发情况为托词,列车也足足经过了四个站台,丝毫没有停靠的迹象。秩序井然的车厢渐渐混乱,议论与质疑起此彼伏。 门边的降谷零压低帽檐,避开因推搡而猛杵向自己的一只手肘。 他也意识到了这班电车的不对劲。 之所以登上东都环状线,还是因为那天朗姆的一则电话。他因为琴酒对间宫分家的出手而损失惨重,派波本阻止苏格兰的下一次行动。 这恐怕也是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苏格兰回回露面时都是爆炸的大场面,朗姆担心自己再次被琴酒趁虚而入。 几天后,降谷零的手机上又接到朗姆的简讯。 【苏格兰明天会上东都环状线,目标是小仓千造。ru】 一个因为警视厅针对苏格兰的缉捕行动,意外浮出水面的连环杀人犯。 这件事已经在新闻里出现过,降谷零飞速编辑了一条回讯。 他没有急吼吼一口答应,而是不紧不慢地反问道: 【苏格兰怎么想亲自对付他。“艺术”?bourbon】 【这个疯子迟早死在这上面。ru】 没有反驳,就是默认的意思。放下手机,降谷零陷入沉思。 这个任务其实包含了两个部分,一,找到苏格兰,二,阻止他的行动。 朗姆的急性子,与他毒蛇般的谨慎并不冲突,或者说,他正因性子急而行动上更加谨慎。 当时与他通话,降谷零拐弯抹角地索取更多苏格兰的资料,却被朗姆用模棱两可的说法一带而过。 他说:“我的手下缺人,但不招废物。” 虽然朗姆在给他下套,但更大的可能是,连他也没见过苏格兰本人。 以降谷零所知的信息,苏格兰直属于那位先生。他权限极高,主要活动于组织下属的研究所,这份工作就决定了苏格兰不需要像普通的代号成员一样,在琴酒与朗姆这两面大旗中择一而栖。 “苏格兰,这曾经是一个叛徒的代号。”电话挂断之前,朗姆的声音犹在耳畔,他说:“即使换了个人,对我而言,他依然是。” 诸伏景光的笑容在眼前一闪而逝,降谷零无声地握紧拳。 此苏格兰非彼苏格兰。 他不能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