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百里孤月,心性高傲。又怎会做出让沈云昭去母留子的事情!孤月艰难的转头看向沈云昭,后者此时的表情,深深刺痛着他的眼睛,心里控制不住的抽痛着……沈云昭明显对音玉玔的话动了心的神情,成为了压垮他所有坚持的最后一根稻草。如果沈云昭想要孩子,他会成全的,连那个女人一同成全。孤月走到音玉玔面前,伸手扶起了音玉玔。手搭上了她的脉。是喜脉……“呵……你赢了。好好抚养你们的孩子吧。你是他的母亲,怎么能做姑子去呢……该走的人,是我。”孤月回头看了看沈云昭,笑的凄美。“云昭,可能老天也看不过眼我们在一起呢……这一路总是磕磕绊绊,十五年了,我累了。我会随师父退隐江湖,侍奉他与窦伯伯终老。你,忘了我吧。”沈云昭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受控制的要跳出胸腔。耳朵也好像听不到声音了。孤月说什么,他要走?他要离开我?“孤月!”孤月脚下一踏,一展轻功而去,哪里还有他的身影。沈云昭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凝结了起来。突然手上一热,有人在拉他的手。低头一看,是音玉玔。“云昭哥哥……”猛的甩开对方,避如蛇蝎般后退。“音、玉、玔!你……”沈云昭红着眼睛,从音狄远手上抽出宝剑,速度之快,众人皆叹。音狄远以为他要发难,忙摆出架势。沈云昭苍凉一笑。长剑交与音玉玔手上。声音是音玉玔从未从沈云昭口中听到过的温柔。“你来杀了我,可好?”“我沈云昭,看来注定是要做个不孝之人了。母亲为我而死,如今未出世的孩儿也将为我而死。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只不过想与心爱之人在一起而已。”听到未出世的孩儿也将要死时,音玉玔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虎毒不食子啊,你,你竟然……”“呵呵哈哈哈……今日,你杀了我,便是为孩儿偿命了。如若不然,今后再敢来相扰,我定要尔性命!”沈云昭一字一句,句句像把刀子,划的音玉玔面目全非。音玉玔终于不再掩藏心里的愤恨。癫狂的吼叫起来。长剑没入腹部,厅堂中音狄远的呼喊声回荡其中。“玔儿!我的女儿呀!你怎么那么傻呀!”音玉玔口吐鲜血,却笑的甜美。“爹,我要去找那个人了。他在……记得把我们一家三口埋在一起。这辈子,我对不起他,我,我要去找他了……”沈云昭来到嘉荣教,却没有见到孤月。他没有回来,只给花为颜他们去了信,说自己过段时间再回来,不用担心他。沈云昭颓然的坐在嘉荣教门前,天大地大,他竟不知他的孤月会去哪里。孤月就这样消失在了天地间。沈云昭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不停寻找着孤月的日子。每天,一闭上眼睛,就是孤月,他的笑,他的泪,他的温柔,他的决绝……睁开眼睛,眼前都是孤月的影子。在湖心小筑中,坐在软塌上对着他盈盈的笑着说“同你在一起,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在望舒馆中,拿着芋泥酥,期待的看着他……那些耳鬓厮磨,那些身心交缠的日夜……比十年前更加入骨的相思。原来,没有得到的时候是满腔的求而不得。而曾经拥有,一朝失去,是掏干灵魂的失去生机。孤月走了,也带走了沈云昭的心。他的思念,他的所有情绪,都随着孤月走了。花为颜与窦沅已经退隐江湖。沈云昭一直等在嘉荣教,他知道,孤月不会食言。他说会给师父侍奉终老,就一定会回来。便听从花为颜的话,做了嘉荣教的代教主。烟云山庄交给了凤非言掌事。春日的花落了,夏日的天气闷热。沈云昭在教中,漫无目的的走着,忽然走到孤月之前住的房间。孤月离开太久了,床铺上面孤月的气息已经很淡。沈云昭却抱着孤月的被子不愿放手。一下子重重躺倒在床榻上,却忽然觉得身下的床铺声音有些不对。沈云昭将褥子掀起,这敲敲那扣扣,忽然在一处发现端倪。他撬开床板,竟然发现一处密道。沈云昭在密道中走了许久,心跳越来越快。忽然看见前方有一丝光亮。沈云昭从密道中出来,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到久久无法回神。这里竟然是他当年与孤月相处了三年的那个山坡!沈云昭使劲眨了眨眼睛,为什么……那个草屋明明,明明被孤月烧掉了的……如今赫然出现在眼前的草屋,一如当年一般无二的草屋,是何人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