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微微蹙起了眉头,心中泛起一阵失落。又拿起旁边泡的茉莉香茶,“喝口茶吧。”沈云昭心不在焉,默默思量着如何开口同阿月说让他离开。原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可是沈云昭此刻竟觉得无比心虚。大概若阿月在他身边有所图,那他们也算各取所需。可是偏偏阿月什么都不要,虽未言明,但是他清楚的知道,阿月想要的无非就是他的真心。真心吗……他不愿承认,他对阿月或许曾有过那么几瞬的真心。可是在与孤月重逢以后,沈云昭不断的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他不过是将阿月当作孤月的替身来疗情伤而已。可是此刻,面对阿月期盼的目光,那样情真意切的目光……沈云昭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这样的眼神……他曾在十年前的孤月眼中见到过。那个潋滟无限的少年,三年里,给了他数不尽的温柔。情窦初开的年纪,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心跳加快的时光……不知为何,再见到孤月,虽然他言语亲昵,却好像有什么变了。或许是……他的眼神?孤月看向他的目光,虽然满是欢喜的样子,可是那种喜欢的神情,却不像是对恋人,倒像是饥饿的野兽对于食物的渴望。沈云昭似乎陷入天人交战一般。阿月那和他记忆中的孤月如出一辙的眼神,十年后出现在他面前的孤月……沈云昭从来都不知道,阿月竟在他的心里达到了这样的分量。沈云昭觉得自己很无耻。这十年来,自诩心中只有孤月,却在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就放任一个人在他的心里可以同孤月一较高下的地步。“呃……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早些休息吧。”说着,沈云昭逃也似的离开了望舒馆。锦儿跟着沈云昭回到了湖心小筑。看着心事重重的沈云昭,锦儿欲言又止。她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么了,阿月明明那样想念庄主,而庄主回来后也立刻就来望舒馆看了阿月。可为什么晚上却要走呢?看庄主枯坐了许久,也不像有要紧事的样子。“庄主。锦儿有一事禀报。”沈云昭魂游天外般坐在房内。他不舍阿月,无论再怎么回避这件事,这种不舍还是强烈的占据了他的心头。“何事。”“在您陪同太夫人去玉池门的草蚂蚱窦沅将花为颜带到穗禾堂一处密室之中。“教主,此处只有我能进入,你暂且在此处疗伤,等事情查明,我陪你重返总教。”花为颜被窦沅一路用药调理,神智已经清醒许多。只是火毒发作之时仍然痛苦难耐。窦沅判断花为颜的身体应该是被人下过不止一种毒,可是因为花为颜痴迷炼毒,不止用药人试药,他自己多年来也尝试过各种毒药,在嘉荣神功的加持之下,已经练成百毒不侵之体,寻常毒药根本无法伤他性命。但是对他下毒之人,一心杀死他,想必用了许多至毒之药,这些毒虽不能杀死他,却在他的身体中,互相作用之下使他的神智受到了影响。到底是谁想要教主的命?这个问题首先指向的莫过于现在坐在教主之位的百里寒,以及现在在教中地位仅次于百里寒的右护法简光。窦沅自从花为颜“离世”之后,一直蛰伏于穗禾堂,做个闲散副堂主。这也归功于花为颜多年来一直有意疏远他,旁人只当他是个不得教主赏识的无用之人。花为颜之前在初见窦沅时,脱口而出的“简光害了我”,可之后窦沅再仔细问起,花为颜却前言不搭后语,记忆也混乱不堪。只是从只言片语,也不难得知,简光就是加害教主之人。只是如今坐在教主之位的百里寒是否才是罪魁祸首还未可知。花为颜即便是如今,也还是十分在意百里寒,在极北之地错把阿月当作了百里寒,还十分关心百里寒的安危。由此可见,即使百里寒是害教主之人,可教主却是不知情的。但他却说寒儿有危险,可如今坐上教主之位的百里寒与右护法好似情同父子,难道另有隐情?「看来,是该回总教,亲自向教主述职了。」窦沅决定亲自回总教会一会做了五年教主的百里寒。这些年自从新教主继任,他便没有回过总教,也有五年没有见过百里寒了。嘉荣教总教位于烟波城外的五峰山上。快马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窦沅呈上腰牌,来到总教,未见到百里寒,倒先见了简光。“属下拜见右护法。”“窦沅?多年不见,穗禾堂三位副堂主中数你最清闲,以往述职都是旁人前来,怎么今日你倒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