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成这般是为何?”鄢长老手执书卷看着时南絮落泪落了好一会才停下来,用帕子随手擦去她脸上的泪嫌弃地问道。
时南絮也未曾想到会疼成这样,哭得她都有些控制不住抽噎,眼尾的泪还未揩去,就这般挂着泪可怜地望向鄢长老站着的地方,细声细气地说道:“我有些怕疼。”
鄢长老沉默了,良久才扶额让自己冷静下来,甚至有一刻她恨不得再用手中的书卷敲少女几下,让她再哭一会。
但最后她也只是极其嫌弃地骂了六个字,“真是娇气没用。”
要说这怕疼,倒不止是秋水生的缘故。
怕疼这事,从时南絮现实世界中开始就已经有了,只是平常她怕让人生出不必要的担心,所以不会表现得过分明显。
然而秋水生这药却将她本就怕疼的性子放大了数倍。
鄢长老到底也只是嘴上数落嫌弃着时南絮,实际上却不声不响地从尘封许久的箱中翻找出了当年她本来打算教授给自己女儿的药理典籍。
她向来只用毒术豢养毒虫,当年为了那孩子,她还特地搜罗了不少江湖门派的药书典籍。
只可惜,用不上了。
倒是没想到时隔多年,这些医术还能够派上用场。
室内的零陵香燃着,时南絮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听着鄢长老给自己讲授药理。
她不时还会接过鄢长老手中的药材,然后轻嗅药味的区别。
上一个任务世界时南絮只能说是略通药理,但是这个世界有了个鄢长老进行教学,学的速度飞快。
再加上她因祸得福变得灵敏了许多的嗅觉,对这些药材的区分可以说是熟能生巧了。
有些时候,鄢长老坐在她身畔,仔细观察着时南絮的神态变化。
少女依旧是温柔似水的模样,可笼罩在氤氲的熏香烟雾中,总是会令鄢长老无端端地觉得这孩子的心性,要比自家教主墨瑾还要凉薄上几分。
墨瑾的凉薄是来源于蛊虫生人的兽性,生来就与人不能共情。
而在鄢长老看来,这孩子虽然就是坐在那,离着自己不过咫尺距离,触手可及的程度,可她时而会觉得时南絮远得很。
若要鄢长老细说,却又有些说不清楚。
前些阵子酥云同她说小姐因听闻生父的死讯后郁郁寡欢,她看倒是未必如此。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时南絮或许不知晓。
鄢长老却是知晓的一清二楚,时而会看到墨瑾一袭白衣,长身玉立于檐下,冷眼观察院中晒太阳的少女。
每当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鄢长老眸中都会浮现真假难辨的笑意,然后身姿摇曳着离开回到自己的院中。
两个都是不通窍的,倒不如她来添点有意思的。
目不能视物的时南絮并不知道,每夜墨瑾都会来看她,但也不做什么,只是眉眼沉静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