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云点了点头,未曾说话。
又闻少女温柔却坚定地说了句,“若是他日夫家待你不好,可以回庄子来请我为你做主”
言语间,时南絮顿了顿,补了一句:“便是想要回到山庄,你照旧在我院中做事也是极好的。”
少女说话时的声音很柔和,柔和到让自幼在魔教中受尽磨难,在红尘楼里见惯了各种人间凉薄的酥云眼眶莫名地有些泛酸,按在膝盖上的手渐渐收紧了。
良久,他低垂眼帘,掩去了所有的泪意。
她又怎会知晓呢,他只是魔教派来潜伏在她身边谋得信任的棋子罢了。
若是他日她知道了这些,又如何会同他说这些温柔体贴到骨子里的话呢?
一滴泪,滴在了酥云的手背上。
时南絮自然是注意到了的,忙拿了手帕细细擦试过他眼角,还温声哄他,“都已经是许了人家的大姑娘了,还哭什么?”
酥云没说话,只是伸手将时南絮搂进了怀里,埋首于她沁着清香的肩窝处,声音有些沙哑沉闷,“小姐待酥云这般好,酥云该如何报答小姐?”
突然被抱进怀里的时南絮愣了一下。
一旁一直负责守着她,负责她安危的长乐下意识地就要抽出腰间的软剑,却被时南絮的眼神示意按压下了自己的动作。
反应过来后,时南絮抬手像是给猫儿顺毛一般,摸了摸酥云的头发,“酥云这是在说什么?这些年你守在我身边,做得已经很好了。”
这些年时渊似乎总是很忙,忙得不见人影,也不曾过分管教她,也就时南絮想要离开孤剑山庄的时候,能够见到时渊,但大多数时候都是长乐和酥云两人守在她身边。
抱着她的酥云只是流着泪,不曾再说什么了。
一直到第二日下山的时候,眼眶都还泛着红。
然而就在酥云离开孤剑山庄后的当夜,孤剑山庄庄主的房内来了个不速之客。
一个素衣身影隐没在阴影中,悄无声息地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留下了一支竹笛。
便是庄子里功夫最为高强的影卫长都未曾发现房中多了一个人。
才解决完梁城事务的时渊才踏入房门,就感觉到脚边似是踢到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是一支蒙了灰尘的竹笛。
沉睡在脑中最深处的回忆,倏地一下就回放在时渊的眼前,让他不受控制地回忆起当年的往事。
时渊嫌恶地看了眼脚边的竹笛子,拾起后扔到了随行侍女的手里,“将这脏东西给烧了去,真是晦气。”
侍女接过笛子,轻轻应了声是。
无人注意到那一小片暗处的身影。
习武之人大多目明耳聪,于是他自然是清晰地捕捉到了脏东西三个字。
墨瑾一双墨色的眸子黑沉如深潭,在听到那几个字后,眸中陡然烧起了染血的杀意,手中的梅花镖嵌入了掌心,瞬间渗出了许多鲜红的血。
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