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年仔细地听，偶尔低低应一声，目光却从始至终落在女孩昳丽嫣然的脸上，注视着她眉梢眼间流露出的一颦一笑，一直都未离开过。
霍斯年忍不住想，怎么会这么喜欢一个人呢？就连听她说话，都觉得很开心，想让时间过得再慢一点。
两人离开德育楼，沿着脚下的路一直往前走，夜晚的大学校园依旧十分热闹，道路两旁的街灯骤然亮起，连接成两条弯弯曲曲的光线，身边时不时有结伴说笑的学生经过，还有人骑着共享单车，混在三三两两的人流中，偶尔响起清脆的车铃声。
霍斯年离开学校已经好多年，如今漫步在大学校园里，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他读书那会，习惯了独来独往，有时为了演出，请假缺课也是常有的事，那时候霍斯年满脑子都是音乐，甚至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
只是他做梦都没想到，未来的某天，他竟然陪着自己的女朋友在她的学校散步，彼时就连迎面而来的晚风都无比温柔。
霍斯年今天过来，穿着一身简单干净的黑色休闲装，露出的臂膀冷白修长，戴着低低的鸭舌帽压着细碎的黑发，和孟柠并肩走在一起，与寻常的校园情侣没什么区别。
看到不远处闪烁着灯光的地方，孟柠垫脚看了眼，有些好奇，牵着霍斯年的手轻轻晃了晃：“哥哥，我们去操场看看吧？”
“好。”
霍斯年任由身旁的女孩牵着他走，不紧不慢的跟在孟柠身后，当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经纪人发来的消息，他长睫微敛，俊脸没什么多余的情绪，而后不动声色地将手机调至静音，揣回了兜里。
两人走到操场入口，才发现足球场上十分热闹，一眼望去黑压压的都是人，大家正围在一起观看着什么，耳边传来节奏感欢脱，青春洋溢的音乐，现场还有不断闪烁的灯光，带着斑斓烂漫的色彩，照亮繁星点点的夜空。
听周围经过的路人提起，似乎是街舞社在这招新。
孟柠若有所思，随即牵着霍斯年过去，两人站在人群之外，终于看清操场中央是一群正在跳舞的女生，队伍里竟然还混进去几名男生。
女孩们穿着短袖短裤，腰细腿长，身材轻盈纤瘦，跳着甜美又性感的女团舞，每个舞姿都干净利落，又美又飒，站在操场中央，简直是一道青春靓丽的风景线。
在场围观的学生不少，有新生也有学长学姐，大家拿着手机拍摄，尖叫声和口哨声连连，这是孟柠第一次看街舞社招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正前方女生们舞动的身影，感慨又欣喜地轻轻“哇”了一声。
霍斯年虽然站在人群外，但借着将近一米九的身高优势，视野非常好，自然也看到前面的女团舞，不用于周围人的热烈反应，他只看了一眼便无波无澜的收回了目光，手臂以一种保护性的姿势搭在孟柠肩膀，将人护在身前，时刻注意着孟柠不会被拥挤的人群绊倒。
直到从自家女朋友嘴里听见一声感慨的“哇”，霍斯年硬朗的眉骨轻抬，下意识垂眸看向孟柠。
现场绚烂夺目的光芒映照着女孩清丽漂亮的面庞，勾勒出她精致如画的五官，眼神却直勾勾地看着别人跳舞。
霍斯年觉得意外，唇齿间轻啧了声，顿时觉得好玩又好笑，还有种被女朋友忽视的哀怨，女团舞有这么好看？这小孩的注意力一下全跑到那些女生身上去了，他这个当男朋友的存在感骤降。
“好看吗？”
孟柠看得认真，耳边传来男人熟悉温沉的声音，语调懒洋洋的。
她看向说话的霍斯年，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笑盈盈道：“好看。”
霍斯年微蹙的眉心舒展开，轻抿了抿唇瓣，在周遭的喧闹声中弯腰俯身凑到孟柠耳畔，压低了声线问：“那你是想看女团舞，还是更想看哥哥？”
随着男人的靠近，孟柠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缓慢地眨巴眼，浓密卷翘的眼睫簌簌扇动，答得不假思索：“女团舞。”
霍斯年：“”
这个回答，霍斯年是属实没料到。
他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输给了一群跳女团舞的女生。
霍斯年失笑，奈何孟柠想看，他只好由着她去，于是陪女朋友看完了整场女团舞。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聚集在操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街舞社招新不止有这一支女团舞，接下来是由街舞社的社长和社员来跳机械舞，几名穿着时尚潮酷的男生走到操场中央，身体已经跟着poppg的节奏摇摆，周围的许多女生眼里已经冒着粉红泡泡，还有激动雀跃的议论声。
霍斯年听着刺耳，扫了眼街舞社的那几个男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觉得不能再看下去了，打算带孟柠离开这。
“走吧，去其他地方转转。”他淡声建议。
孟柠有些犹豫：“可是机械舞比刚才的女团舞还要好看，现在走有点可惜。”
霍斯垂眸，对上女孩干净澄澈的鹿眼，眼神专注又认真：“只准看女生，不能看男生。”
孟柠“啊”了声，不解的问：“为什么呢？”
面前的男人情绪不明，被鸭舌帽和口罩遮挡的脸，只能看见他那双黑黢黢的眼睛，霍斯年唇角微收，嘴皮子掀了掀：“万一你觉得他们比我帅怎么办？”
孟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从某人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微不可察的哀怨。
她微仰着脑袋凑过来，仔细确认了一遍霍斯年此时的眼神，而后笑盈盈地开口：“当然不会啦。”
孟柠顿了顿，轻声说：“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好。”
闻言，霍斯年眸光微怔，连心脏似乎都猛跳了两下，有点开心，有点惊喜。
他的嘴角克制不住想要上扬，黑漆漆的的眼睛专注含笑，低声问：“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