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暖和起来就会想睡觉,把怀里的冰疙瘩好不容易捂暖之后,少年开始犯困,眼皮子上下打架,听到他规律的呼吸声,司马彦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衣摆,不知不觉也跟着闭上眼睛。
第二天,司马彦是在睡梦的中被吵醒的,和他相拥而眠少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下子激动的从床上跳起来,他刚要发火,对方干爽火热的额头就贴了上来,一只手还摸了一下他的后颈。
司马彦手已经摸到了枕头下硬邦邦的匕首,就听对方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没有发热了。”对方一惊一乍的,“糟糕,天都这么亮了,我得去换值了。”
司马彦的手缩了回来,宋小七身上穿着的是审刑司的制服,昨日入睡的时候也没脱,两个人披的是他外头罩着的大氅,把厚厚的外套当成了被子。
少年灵活的钻了出去,冷风就随着门灌了进来。司马彦看到了外面亮堂的雪,雪下了一夜,现在已经停了,北斗七星和月亮还悬挂于空中,此时差不多刚到卯时。
“啊啾!”寒气扑面而来,宋小七打了一个喷嚏,赶紧关上了房门,宫里负责报晓的公鸡喔喔喔的叫了起来。
司马彦还没说话,就感觉少年像一阵风一样从他身上卷走了大氅:“外面太冷了,你等一下,等会我就回来。”
望着那扇再次合拢的房门,天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一个敢从他身上抢东西的人,坟头草都三丈高了,就算这大氅本来就是宋小七带来的,但是献给了他的东西,就没有拿走的道理。
烛火已经燃尽了,天子的脸在雪光的映照下,如同传说中无情的雪神,仿佛下一刻就要举起冰雪铸成的刀刃,可惜冲出门外的人根本没能够看见。
由于太过震惊,司马彦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坐了一会,等到残余的温度很快降了下来,他才起了身,动作机械僵硬,浑身都萦绕着黑色的气旋。他本来好不容易拥有了难得的好睡眠,但是就在刚刚,被胆大妄为的人打破,对方还抢走了他身上保暖的衣物……,此等狂妄之徒,当真是罪无可恕,罪该万死!
司马彦握着那把匕首,锋利的匕首割破了他的手心,在对方打扰他清梦的时候,他就应该把这个狂徒杀了才对。
要是伺候他的冯吉看到了现在天子的样子,定然胆战心惊的远离,因为此时的皇帝就像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靠近的人会被搅得粉身碎骨。
在天子按下了院子里的机关,正准备从暗道离开的时候,小院的门嘎吱一声被人从外头打开了,身上还带着风雪气息的少年冲回来了,然后把暖烘烘的大氅系在了他的身上:“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又出来了。”
他好不容易捂暖的人,结果没一会儿又冰冰凉凉的,完全不知道照顾自己的傻样。宋訾这会儿的心态也就像是医生看到了不听医嘱的病人,除了生气还是生气。
少年的额头上还冒着汗,司马彦终于记起来了,对方走的时候说过一会儿就会回来,他信守了自己的承诺。对方气势汹汹,他下意识就软了,垂着头低着眼睫,活像是个受气包小媳妇。
司马彦听宋小七问:“我之前给你的姜糖呢?你把它放在哪了?”
司马彦指了指屋内的桌子,姜糖包就放在哪,他也没动过,把衣服脱下给他披上的人把姜糖倒进了水囊,然后盖好了把变相的热水袋塞他怀里:“我刚刚去换班的地方灌的热水,捂着还热呢,现在烫,等冷一点你自己喝点姜糖水驱寒,时间不早了,我真的得走了。”
少年注意到了他的手,鲜血已经凝固了,但是疤痕还很新,司马彦看着少年呼吸在一瞬间剧烈的起伏,两只眼睛冒着愤怒的小火苗,他以为对方要发火,结果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对方盯着自己,语气凶巴巴的:“冷就多动动,出了汗也不要急着脱衣服,多捂捂。”大夫辛辛苦苦救了病人,看到病人不遵医嘱拼命作死也会这样生气的。
这是误会自己要寻死,所以生气了?不知道是赶时间,还是为了别的,说完这些,少年就走了,风风火火,像是雪地上的一团火焰。
司马彦看着少年离开,明明步伐很生气,但是关门的时候动作还是轻柔体贴又温柔。大氅宋小七留下了,衣服还是暖烘烘的,带着少年的体温,有一种很清淡的草木香,昨日夜里的时候,他就是伴着这香气入睡的。
少年的水囊都穿了一件棕色的毛茸茸的外套,司马彦拧开盖子,里面是散发着姜糖气息的热水,他鬼使神差的低下头,喝了一小口,又辣又甜。
半刻钟之后,在偏殿等到了司马彦的冯吉被天子吓了一跳:“陛下?”
皇帝看起来脸色红润,气色很好,他敏锐地察觉到,天子的心情不错,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入冬以来最好的一日。擅长察言观色的冯吉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他很快注意到了皇帝和往日的不同之处——陛下的身上多了一件并不合身的灰色大氅,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件衣服。
“找几个匠人来。”冯吉听到皇帝吩咐说,“会掏井的,还有木匠。”
冷宫小院里的井,在几年前就荒废了,因为皇帝的心血来潮,它终于重见天日,皇帝指挥着宫人清扫了几间屋子,把他当太子时候用过的褥子和旧衣物全部都塞到了一个空荡荡的柜子里,厨房也休整过,但是只修了一大半。
冯吉揣测,这是陛下记起当年做太子时候的时光,想要暂住在这,回忆往昔:“可是要让御膳房送些吃食来?”
“不了。”天子道,“留一些干馒-->>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