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瑜的上半身压着洪天卓，感觉到洪天卓嘴里喷出的热气直往他的额头上扑，方瑾瑜很是膈应，奈何此时他是连半点翻身的力气都难以使出。
“呼——呼——”方瑾瑜也大口呼吸着陆地上的新鲜空气，真有种鬼门关附近走了一圈的感觉，耳边的水声依然没有散去，眼前模模糊糊地又浮现了他沉入水中时的景象，那股深深的恐惧在脑中萦绕，他挥之不去，现在平静了才觉出后怕来。
洪天卓缓了缓劲儿，推开了躺在他胸口的方瑾瑜，他嫌弃方瑾瑜的程度不差方瑾瑜嫌弃他。
这时候洪天卓有功夫数落方瑾瑜了，他胳膊撑着草地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睨视着方瑾瑜，“任性也要有个度！生死关头能胡来吗！不管之前怎么样，我跳下水了就是一心救你，你还折腾的让我滚开，那是什么情况？你有没有脑子！有没有人性！稍有半个不慎两条人命说玩儿完就玩儿完了！”
洪天卓越说语气越重，他是想想真生气，到最后口中吐出来的字就跟石头块一样往方瑾瑜的身上砸去，还有更具威力的话洪天卓都绕到了嘴边，可是他正张着嘴，忽然就看到方瑾瑜的眼眶里有泪珠子在打转。
怔了片刻，洪天卓那一连串炮弹似的话又被他给吞回了肚子里，看方瑾瑜那模样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洪天卓长出一口气，心说真成了对方瑾瑜他是打不得也骂不得了。
那会儿他们起争执的时候就已是傍晚，现在天边的夕阳只剩下了一小半，投在水中的倒影泛起一大片金红色的光芒，洪天卓却是没心思欣赏霞光落日，他往四周围看了看，一面是望不到顶的山，一面是没有边际的河，他忍不住又暴躁上了，“这他妈是哪儿啊？”
方瑾瑜也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扭头望了望远处连绵的高山，低声说：“不知道。”
洪天卓几次见方瑾瑜都像只炸了毛的孔雀一样，这会儿看他蔫头耷脑的竟还觉得有点不习惯。
“先往回走吧，看看能不能找条路。”
洪天卓说着先站了起来，方瑾瑜紧跟着也往起站，可估计是体力还没有恢复，方瑾瑜腿闪了一下没有站住，身子直接歪进了洪天卓的怀里。
洪天卓下意识伸胳膊接住他，两个人像是来了一个亲密相拥。不过这可不是在水里方瑾瑜离不开洪天卓，下一秒他便赶紧从洪天卓的怀里退出来，而洪天卓也是扒拉开方瑾瑜，彼此都还是对对方讨厌得不行。
洪天卓往前头走，一边脱了外衣往下拧水，太阳一落山，明显地面上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他身上凉嗖嗖的汗毛都是立起来的。
洪天卓又想骂方瑾瑜纯粹就是个害人精，他回头看了一眼，见方瑾瑜冷得直打哆嗦，他重重哼了一声，“害人害己说的就是你！”
方瑾瑜一听这话就不干了，抬头瞪着洪天卓，目光中满是怨怼，“是谁先当神棍，然后又把我推下水的？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你！”
“哎你！”
洪天卓一口气堵到胸口，方瑾瑜伶牙俐齿起来真能气死人，还不如刚才打蔫着就挺好。
洪天卓不满地说道：“别老神棍神棍的，我分文都没骗过人，再说我那是故意把你碰河里的？你要不扔我的幡子，哪来现在这么麻烦？”
方瑾瑜不服气，总觉得洪天卓张嘴就是颠倒黑白，“你要不胡乱给我解签，不信口雌黄地贬损我，我能扔你幡子？”
“得得得！”
洪天卓头大，烦躁地冲方瑾瑜摆摆手，“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懒得跟你争了，争出个高低来狗屁的用也没有。”
说完扭头继续往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