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峥也懒得跟她证明什么,该走便走,该停便停,也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怎么想。
穆青霜觉得他要早把这态度摆出来,也不至于让自己陷入死胡同。
中原和西域的商路开通多年,路途中时有歇脚补充的客栈。只是往来的商队不少,一行人少则也有十来二十个,小小客栈倒是承载不下,所以许多客商都是在店中吃饱喝足,在周边安下帐篷休憩。
沙漠之中昼夜温差极大,李温棋怕叶满休息不好,所以跟客栈老板说和了半天,才腾出一间房来,让她和穆青霜一块住着。
叶满却对睡帐篷很感兴趣,夜里偷偷溜到了李温棋的帐篷里。
“小孩子似的,有房不睡来凑这热闹!”李温棋拉她进来,把帐篷仔细地压好。
叶满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折腾了,给他添麻烦。
李温棋倒巴不得她再折腾些,要是什么时候学会败家,估计还要敲锣打鼓庆祝一番。
对他无底线的纵容,叶满哭笑不得,粉拳在他下巴上抵了抵,“你再惯着我,我就骑在你头上了。”
“那也没什么。”李温棋说完,却又想到什么,贴近她耳朵嘀咕,“不过骑在我……”
“……你又乱想!风吹日晒一天怎么还有心思!”叶满很不理解他如此充沛的精神。
“从小跑到大,这点路程而已。”
李温棋全不当回事,不过看叶满细皮嫩肉的,晒了两天下来,漏在外面的手已经变了一个颜色,不禁捏起来轻咬了一口:“再晒两天估计就能熟了。”
叶满咯咯笑着收回手,握着拳在他胳膊上比了比,竟是比他还白一个色,好奇道:“你到底是晒黑的还是本来就黑?”
一个冬天叶满也没见他养回来,要说平时在家,也不是日日都在大太阳底下跑,所以不禁泛起疑惑。
李温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小时候打翻了酱油瓶子,渗进去了。”
叶满反手掐了下他的肉皮,“一瓶子酱油哪够,怕是栽到酱油缸里了。”
李温棋也忍不住笑起来,“所以已经腌入味儿了,你尝尝?”
他把脸凑过去,叶满没有接纳,抓着他的手指头咬了一口。
酥酥麻麻的感觉,自指尖传遍四肢百骸,李温棋当即变了眼色,将人一把抓到怀里,说话都是贴着耳朵的。
叶满红着脸推开他,就要起身。
羊入虎口,又岂有逃脱的可能。
叶满被他压着动弹不得,只好软语央求:“周围还有人呢……”
大小帐篷摆了一地,有人经过的动静都听得极为清楚,遑论还在这里胡闹。
叶满趴着蜷起来,像一只怎么也不肯就范的小乌龟。
李温棋大尾巴狼一样哄她:“夜里有风声,不会听见的。”
叶满不信他这张骗人的嘴,却敌不过他的痴缠,最后还是被吃干抹净,在心里又默默记了一笔,以后一定一定不没事来找这个大野狼了!
后面几日,叶满都是跟穆青霜睡在一块儿,防李温棋真就像防狼。
李温棋还故意在她目露埋怨的时候呲着牙吓唬她,一脸“看你怎么跑”的土匪样,吓得叶满晚上做梦都是被狼追。
一行人且行且乐,也走了约摸一月有余。
叶满从一开始兴致勃勃,到最后看见还是绵延不知多少的黄沙,未免觉得无趣了。
好在已经快到了目的地,前面城镇的绿洲映入眼帘时,叶满又如同支棱起来的小花苗,精神抖擞了。
穆青霜跟镖局的师兄弟先去交镖了,李温棋则找客栈安顿。方文趁这时间出去打探了一圈,了解了一下如今的情势,几下安排,妥善无虞。
星河镇算得上西域的一大城镇,中原和西域的商客交易都止步于此。再往前便是西域大国——大曜,大概十来年前才跟中原结成盟约,周边还有些散碎的部族,因未受大曜管制,所以时有冲突,这里的人都不敢随意越过边界,唯恐被殃及。
方文跟随行的人都叮嘱了一遍,看到荣峥大家公子一个,也不见得是常出远门的,所以跟李温棋商议要不要也去提醒一声。
李温棋现在一想到面对荣峥就犯愁,琢磨了半晌决定还是动用穆青霜这个传声筒。
穆青霜虽见不惯荣峥这样的人,但也不至于眼看着他踩了坑,所以一早安排镖局的人落脚在他的客栈旁边,凡事也好有个照应。
荣峥怎么说也曾是镖局的姑爷,众人大多不明内情,所以对他还是平常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