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难过?不存在的!
佟国纲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迷茫,他还记得被□□击中心脏时的感受,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没想到自己竟还活着。
他警惕地打量四周,发现周围都是大清士兵,来回忙碌的也都是大清太医才放下心。
——没落入敌手就好!
佟国纲重新躺好,这才发觉刚才的动作太大,扯得伤口疼得厉害,不由“嘶”了一声,旁边正无聊躺着的将士听到这个动静转过头一瞧,当即高兴大喊:“佟大人醒了!”
佟国纲很快被众人围住,为首的少年替他检查了伤口,笑道:“恢复得不错。”
“六阿哥?”佟国纲感慨道,“是您救了奴才?”
“不止是我,命令是汗阿玛下的,他还特意等你脱离了危险才走的;手术是我和其他人一起做的,术后护理多亏了太医,小贾也有功劳呢。”
其他的也就罢了:“小贾是?”
“哦,就是他,”胤祚指了指身后一个士兵,正是他头一回来军营时躺得特别安详那位,“你手术期间他一直为你祈福呢!”
佟国纲一一道谢,自然也包括胤祚,胤祚摆摆手:“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天职,你要实在想谢我,回去就管好佟国维大人,别叫他再找我茬就行啦!”
佟国纲:“”
他尴尬地咳嗽一声:“舍弟鲁莽,奴才代他给您赔罪。”
“罢了罢了,你可千万别动,好好养着吧,”胤祚摆摆手去看别的病人,正如他所说,前线逐渐送来不少枪伤病人,虽不如佟国纲这般棘手,但也不好处理,胤祚如今且忙着呢。
佟国纲就见胤祚到了一位病人跟前,检查过后就拿着刀子针线开始划拉,血呲呲地冒出来,他眼睛眨都不带眨的。
在他身后,那位叫小贾的士兵还在唱歌:“好运来我们好运来~好运来带来喜和爱~”
佟国纲:“”这就是所谓的祈福吗?
六阿哥面不改色地穿针引线,叹了一声道:“你就不会唱别的吗,这首我听腻了。”
“呃我家那边最流行的就是这首和《最炫民族风》,我唱的最好的也是这两个,要不我唱《最炫民族风》?”小贾问。
“算了算了,还是这个吧,唱《最炫民族风》我怕佟大人忍不住起来活动身体,”胤祚叹气,“说好的做手术听歌愉悦心情呢?你这专业能力不过关,效果打了折扣啊!”
旁边床上的士兵嘿嘿一笑:“奴才给您唱吧,奴才特别会唱歌!”
“行,给你算个预备役,现在先好好养伤,别让我等太长时间啊!”
“是!”士兵高声应道。
佟国纲:“”
佟国纲恨不得拉着佟国维看看眼前这一幕,这种能面不改色划拉开别人肚子还嫌配乐不好听的人他也敢惹?!
半个多月后,佟国纲伤势恢复良好,大清与准噶尔在乌兰布通的战争也到了尾声,医帐没那么忙了,胤祚便陪着佟国纲回京。
来时他快马加鞭,回去却是坐得马车,且马车速度极慢,只求一个“稳”字,就怕震到佟国纲的伤口。
路上无聊,胤祚偶尔坐在车辕上放风,看着天空云卷云舒,突然想起一句诗——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这会儿没有明月,但有一片白云,黛玉能不能与他看到同一片云呢?
佟国纲出来时只觉得胤祚周身气息一片沉寂,和那个在医帐都要听歌的少年完全不同,不由愣了愣:“六阿哥在想什么呢?”
“哦”胤祚回神,随口胡扯,“我在想,咱们的军医还是太少了,要多培养一些才是。”
佟国纲叹气道:“军中向来如此。”
疡医地位低,本就没多少人学,愿意来军中的便更少了。军医向来极其稀缺,譬如胤祚所在的医帐,不算暂时支援太医和胤祚,常驻的仅仅只有五个人罢了。
战场上伤患密集爆发,五个人够干什么的?许多受伤较重的士兵根本回不来医帐,一则没人送他们,二则送来也治不了,轻伤的且还救不过来呢!
别说什么道德不道德的,到了这时候,自然尽量救更多性命为要。可若是军医足够,许多重伤之人本也是有机会活下来的!
胤祚知道军中向来缺医者,但他也知道后世军医之普及。中华儿女向来不乏热血,只看有没有这个机会罢了。
胤祚心里有了主意,丢下句“向来如此未必要一直如此”,就回车里写策划去了。倒留下佟国纲愣愣出神。
胤祚极少做策划工作,这个“军医培育计划”工程量不小,即便有佟国纲帮助,半月后回到京城时胤祚也只做出一个大致框架罢了。
他把东西放下,与佟国纲道别:“佟大人好好养伤,过几日我再去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