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急道:“老爷,您快去看看吧,姑娘病了!”
林如海脸色一变,登时顾不得许多,匆匆往如意院而去。
如意院。
贾敏已经到了,比起一年前,如今的她憔悴地多,身形单薄得仿佛一张纸,风一吹就要飘走似的。
她虚弱地半靠在侍女身上,紧张地看太医为黛玉把脉,手里的帕子快要被搅成麻花。
看到林如海进来,贾敏松了口气,美目含泪:“夫君”
林如海顿时心软,叫人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自己则去看黛玉。
小小的女孩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眉毛微微蹙着,仿佛梦中都感到难受。
明明这一年已经康健许多,但这一刻林如海看着女儿,仿佛看见了从前那个羸弱不堪,随时可能离他们而去的女儿。
就像他幼年夭亡的儿子一样。
林如海眼眶微红,不敢打扰太医诊脉,只询问丫鬟黛玉的情况。
朱莺犹豫地看了贾敏一眼。
林如海:“说罢!”
“是”,朱莺细细把下午的事说来,“姑娘哭过便睡了,没多久就发起了热。”
贾敏听得难受,捏着帕子泣不成声。
林如海安抚地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眉毛却皱得更紧了:“姑娘为什么哭?”
这才是林如海疑惑的地方,黛玉这一年开朗多了,只在胤祚回京时哭了一回、贾敏病情凶险时哭了一回,其余时候是极少哭的,怎么好端端就哭了呢:“可是姑娘遇到什么事?”
朱莺更犹豫了。
林如海斥道:“你这丫头怎的吞吞吐吐?”
朱莺无法,只好低声道:“京城那边许久未来信了。”
“京城?”林如海愣了一下才明白指的是胤祚,“昨天不是还有信到,怎么会”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想起来,黛玉的信他都是交给贾敏,由贾敏转交的。而贾敏月前曾因两个孩子大了,以及黛玉要议亲的缘故,向林如海提议阻止他们通信,当时他没有同意,后来贾敏也没有再提,本以为她忘了此事,如今看来
林如海迟疑地看向贾敏,果然见她面露惊疑,摇摇欲坠。
林如海登时大怒,偏碍于主母的脸面不能发作,一时脸色非常难看。
恰好太医诊脉完毕,林如海连忙上前两步:“陈太医,如何?”
“忧思过度,郁结于心”,陈太医冷冷说出自己的判断,脸色比林如海还黑,“早就说过她受不得气,怎么还弄成这个样子?”
身为大夫,陈太医最讨厌不遵医嘱的病人,黛玉年纪这般小,有什么烦心事自然都是做父母的错,因此他对林如海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林如海惭愧不已,连连认错:“玉儿的病”
陈太医:“发作出来是好事,喝上几副药,将养几个月就行了,再憋下去才要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