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羽失去控制,身子一软倒在凤溟背上。凤溟刚刚生出的法力瞬间消失无影无踪,手心中升起幽蓝火焰在无人发现的地方悄然熄灭。
他疲惫到了极点,歪倒在地。
陆齐铭嗤笑,“韩师弟,你可看清了,他们是人?”
韩斐收回长剑落入身侧剑鞘,看向地上两小儿,小儿浑身是血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他们不是人又是何物?非鬼非妖非兽,师兄又道他们非人,那是仙了?”
陆齐铭脸色大变,韩斐功力低微,至今不过虚丹却天生神眼。
“他们怎能是仙?”柳江艳勃然大怒,“韩斐,你别胡说八道,他们定然是伪装出来的妖兽,骗你那双破眼。”
“是,你说的没错,他们怎能是仙?仙人会被这么轻易制伏?”韩斐提高声音,义正言辞,他也看不清这两个人根骨,但他不赞成师兄这个做法,“可若是天生仙根呢?灵气浓郁盖住了人灵,又当何论?天衡仙门岂能滥杀无辜。”
那个大眼瘦骨嶙峋的小儿气海看似空空,再深入确实感受到灵气充沛,这是他最后一刻探到,陆齐铭若有所思。
“不如交给师父定夺,若是天生仙根,将来他们修成大道我们也是功德一件。”韩斐正义凛然,
陆齐铭冷笑,不提这个也罢,提及陆齐铭便想的更多了。今日他的做法,这两人若是真有仙根,将来成大道第一个杀的便是他。
陆齐铭顿起杀意,如今临城大乱,妖兽四起,韩斐为救两小儿被妖兽围攻。功力低微,不敌众妖,陨落此地也合理。
“师弟说的是。”陆齐铭提剑上前,唇角扬笑,“可这满山妖物,谁敢不谨慎?怕是要丢性命。他们身份可疑,我们也是谨慎为之。”韩斐功力不如他,脑子也不行,陆齐铭能做到不动声色斩杀。
“我这就禀告师父。”韩斐从储物袋中拿出幻镜,幻镜比传音符更高级一阶,可以连接两地,“让师父定夺。”
陆齐铭:“……”
这呆子怎么机灵了?
陆齐铭心有不甘的收起长剑,再看地上两小儿已昏迷过去,两团血肉模糊瘫在肮脏的泥地里,着实恶心,“也好,师父道法深厚,定能看出他们的来历。师弟,你先带他们回去。我和柳师妹继续搜山,以防漏下妖物伤害无辜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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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羽猛地睁开了眼,疼和耳边的哀鸣惨叫一起袭来。空气中弥漫着腐烂的恶臭以及物件焚烧的焦糊,宁羽恍惚不知身在何处。
腿上重重挨了一脚,骂声在头顶响起,“谁允许乞丐进这里的?”
宁羽疼的蜷缩,视野清晰,他身处在一间茅草屋里,屋顶茅草稀疏雨水淅淅沥沥漏了进来,外面在下雨。屋子里躺满了人,血腥味漫天。
“我这就走。”宁羽不是第一次从睡梦中被打醒来,他是乞丐,世界之大,没有一片地属于他。
他很有自知之明,尽量不跟人发生冲突。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昏迷前他还在山林里。宁羽挣扎着起身,才发现胸口扎着木板,身侧躺着那个叫孤的少年,他没睡阴鸷着一双眼在看宁羽。宁羽赫然对上他的眼,吓一跳。
凤溟胸口也打着木板,倚在草垛上,手里握着一根木棍漫不经心的在地上磨。
宁羽怕他,悄悄的往后挪了几寸。
光从狭小的窗口照进来,落到宁羽的脸上。农夫往后退了一大步,宁羽的眼睛格外大又没有神采,空洞大眼在削瘦枯黄的脸上占据了很大的空间,乍一看有几分诡异,农夫缓过来提高声音,“你是何物?是人是妖?天衡仙门圣地,容不得邪祟作乱。”
“我是人。”宁羽说,“我没有作乱。”
屋子里的人一齐看向宁羽,妖物凶残,食人嗜血。
“此地有驱妖符,他若是妖,怎能入内?”凤溟抬眸,嗓音里有着讥讽。门口的驱妖符虽画的很不像话,但写符的朱砂是圣物,确实有驱妖之能。
确定是人,男人胆子就大了起来,一脚把宁羽蹬到地上,骂骂咧咧,“长的一副邪祟样,怕也不是什么正经人。”
凤溟凤眸沉了下去,他想杀人。
“听说瘟疫就是这些乞丐去万人坑里扒死人衣服,冲撞了神明,瘟神才降临人间。今日天衡仙门在此开场救世,百人聚集,他一个可能带着邪物的乞丐却混入其中,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