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纶在旁摇头叹气,“既是阿榆的人,不许慢待。来人,先带他去治伤。再赏他些钱,让他回去买些好吃的补补吧。”
沈惟清想起阿榆似乎一直很缺钱,忙道:“先将钱界带下去。补偿的钱,我稍后带给阿榆便是。”
李长龄眼皮子一跳,“沈郎君,我这个保媒的还在,你就打算会佳人去了?河还没过,就想拆桥,有些不厚道。”
沈纶已笑道:“李参政在此,清儿怎会舍你而去?走,一起去前面用些便饭吧!”
沈惟清默然,然后躬身领命。
李长龄笑意微微,边跟沈纶客套,边跟着他走了出去。
沈惟清隐约间已觉出,这位参政怕是也馋着阿榆的美食,眼见吃不上,也便不愿他去吃了。
真是损人不利己啊,偏还得承他纡尊降贵保媒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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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榆听说沈惟清见客无法到来,倒也没放在心上。安拂风、阿涂也是暗暗高兴,少个人分食佳肴,自是极好。
三人齐齐遗憾的是,人不人鬼不鬼归来的小钱儿,居然没带回伤害“补偿”。
钱界痛定思痛,终于摆正了自己在食店里的位置,认识到了自己真正的价值所在。
他低眉顺眼地告诉三人:“沈郎君说,抱歉家中仆役无礼,改日会亲自上门谢罪。”
上衙天天见面来着,特
地跑食店谢罪?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只要“诚意”足够,阿榆还是很欢迎的。
于是她摸出一把铜钱,更和气地告诉钱界:“去左边的成衣铺子,先买套干净的布衣换上,再回来烧火砍柴吧。”
钱界只得恭敬接过那把钱,俯首帖耳道:“是。”
待钱界压着满腹悲摧离开,阿榆道:“哎,七娘,下回还是别打脸了。打成这样,去前面端茶送菜什么的,会吓到客人。”
安拂风深以为然,“我下次注意,挑他身上肉厚的地方打。”
阿榆道:“空手打容易损了指甲,可以用钢针或小刀扎,但不要伤到筋骨。一旦伤筋动骨的,需调理好些时日。”
安拂风点头,“有道理,回头我跟咱家厨娘讨几根粗大些的缝衣针留着吧!”
阿涂:“……”
几曾见过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们谈论这些!
还谈得有来有去,情投意合!
他一边幸灾乐祸,一边也为自己庆幸。
小娘子虽然凶悍,但除了劫走他的钱,除了要他卖身三年,真是一根指头都没碰过他。
卖身三年似乎也不算大事,毕竟他那个又黑又丑又胖的高门未婚妻,大约不会等他三年。三年后回家,他妥妥地安全了。
于是他往前面店堂跑得更殷勤了,招呼起客人来笑容也更真诚了。
他原就俊秀有礼,性情细致柔顺,这一向就没跟客人红过脸。
但他再没想到的是,刚被钱界拎过脖子,笑眯眯招呼客人
时,竟又被一位美貌娘子甩了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