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欺,却习惯性地心疼她,依然将她护送回食店。此时听到阿涂如此说,鄙夷地瞪了阿榆一眼。
她道:“阿榆今日眼皮子有些浅了。不过送了你一根簪子,还是根不值钱的木簪子,就高兴成这样!”
阿涂听得她的话,忙细看那根簪子,然后干笑了两声,悄声道:“这、这个应该是沈大公子用心挑的礼物吧?”
安拂风睨他,“用心送她根木头簪子?”
阿涂道:“如今小娘子正在孝中,佩饰不宜用金玉之物,恐会惹人非议。”
安拂风怔了下。
阿涂又道:“且这簪子虽是木雕,却是檀木的材质,雕工又精致,价值不菲。骨珀多质地松散,能用于雕刻的都是上品,也不是随处可见的。”
安拂风原只注意到那簪子是木制的,缀的花朵也非珠玉之物,此时听阿涂说着,不由抬手拔出那簪子,细细端详。
阿涂更解释道:“最可贵的是,这二者都是据小娘子的心性来挑的。琥珀可安神定志,檀木可散瘀活血,平稳心绪,俱是最适合小娘子的。”
阿榆原本颇有兴致地听着,此时不由地黑了脸,皱眉道:“你别满嘴胡话!我心性怎么了?我好得很!倒是那个散瘀活血还可以,我是有些陈年旧伤。”
安拂风便小心地看向她,“是……当年被拐时受的伤?”
阿榆含糊道:“唔……其实也没什么事。”
阿涂却头皮炸了下。
被拐?他家小娘子又编了
什么谎话?这一出一出的,考虑过他的小心脏吗?
安拂风此时也注意到另一件事。
她握着剑,抱肩看着眼前这个低眉顺眼的俊秀小伙计,“奇了怪了,你怎会认得檀木和骨珀?这俩样东西也不常见吧?你远远看一眼,便能认出来?似乎,连雕工也能品评一二?”
阿涂心虚,干笑道:“檀木和骨珀,不常见也不少见,我家当初也有一些的。七娘子家一定也有,只是七娘子从不留意罢了。它们也不难认,不信你问小娘子,她一定早就认出来了。”
阿榆点头,“我认得。只是我怎么就没想到这里边还有这许多门道呢?”
她自幼颖慧,认字极早,后来虽因诸般原因一度荒废学业,但根基到底在,凌岳找到她后,也为她备过许多书籍供她阅览。故而她读的诗书并不少,只是性子偏执,极少人能入她眼,入她心,更别指望她共情喜怒哀乐。
沈惟清虽未明言,但做得已然够多,换个脑子正常的闺阁千金,早该明了其心意。
可惜,阿榆的脑子,从来不太正常。
即使阿涂解释得如此清楚,她也没太大感触,只是略有些忧伤。
如果沈惟清真的对她用了心,或者动了情,会不会影响到秦藜的幸福呢?
见阿榆若无其事地回屋,差点忘了还在安拂风手中的簪子,阿涂为沈惟清默哀了下,内心似有个小阿涂蹲在角落画圈圈。
无怪秦小娘子能和安七娘
子成为好友,这二人实在太像了!
都没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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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沈府内,沈惟清虽担心自己成亲后会被娘子气死,但还是脚不应心地走到祖父那里,追问定亲之事。
说完阿榆幼年遭拐受虐、心性有缺之事后,他道:“阿榆幼年不幸遭拐,少年又遇家中劫数,委实堪怜。终归要尽早定下婚约,娶入府中,或许能让她安定心神,养出寻常女子的心性。”
沈纶对他的判断不置可否,只眯缝着眼睛,疑惑道:“阿榆五六岁被拐过?还拐了三年?”
沈惟清想起阿榆那身旧伤,神情沉郁起来,低声道:“阿榆素日多有不尽不实之语,但她那身旧伤,作不得假。”
沈纶道:“旧伤作不得假……那我当年春游时见到的七岁小秦藜,难道是假的?还有她五岁的妹妹秦萱,一对小姐妹跟在秦池身后,像模像样地跟我行礼……便是有意隐瞒长女遭拐之事,当时并未相约过,他们并不知会遇到我,怎会提前备一个假女儿跟在身边?而且那年秦家太爷还在呢,便是秦池至诚君子,不愿挟恩相求,秦兄长也该寻我帮忙找人才是。”
沈惟清听得怔忡。
难道她又撒谎?又有苦衷?
他这位未婚妻可谓劣迹斑斑,只是他似乎越来越能适应她信口胡诌了,甚至总能替她寻出些理由来。
沈纶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踱着,沉吟着说道:“若说阿榆不是秦家
女儿,也不可能。若非秦家人,谁能对秦家之事了如指掌?谁又会对秦家冤仇如此上心?为了追缉元凶,甚至不惜大费周折,想查八年前的旧案……”
沈惟清眉眼微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