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时,里面的记载极简单,只记了人物籍贯年龄,历任哪些衙门哪些职务,又于何年离职。
与他们早先知道的并无区别,甚至还要更简洁些。
沈惟清皱眉,将卷宗左右前后又仔细看了看,方道:“这卷宗不是原始记载!这些记录格式,是十年前才规定下来的,而乔主事在二十余年前便有了品秩,至少在二十年前,就应该有卷宗记录整理他的资料。”
本朝立国未久,许多律令制度都是慢慢完善建立的,这些官员的卷宗自然也会越做越翔实易懂。但乱世初定,纸墨宝贵,早先的履历必定会留存,继续增补,绝不会就此舍弃。
韩知院显然早已发现,意味深长地看沈惟清一眼,“敢这般光明正大地更改,必是奉命行事。看来他身上有些不宜为人所知的秘密。”
和乔娘子异常丰厚的妆奁有关吗?和鲍廉娶乔娘子有关吗?从乔父丢官而逝,到乔锦树背井离乡经商为生,这对父子并无特别之处。
难道还是和乔娘子有关,或和乔娘子那幅绣像有关?
他苦思之际,并未留意到阿榆的眼神。她的眼底有巨大的悲痛和怨恨一闪而过,但很快用低垂的长睫迅速掩盖出残留的情绪。而藏在袖中的手,不觉握紧了拳。
沈惟清思忖片刻,说道:“官方没有记载,我们可以寻找当年乔家的亲友或同僚,向他们查证乔家人当年的状况。”
阿榆抿了抿唇,忽
冷笑道:“沈郎君,若是官家不想让人知晓的秘密,你也要去查吗?”
沈惟清听她言语尖锐,不由讶异。
韩知院盯着那卷宗半日,忽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眉,摆手道:“惟清,秦小娘子说的有理。那些事被抹去,一定有被抹去的理由,冒然揭开,未必与真相有关,却可能与你仕途相关。若真与天家有关,知情者是祸非福!”
他显然有所猜测,才会对恩师的爱孙出言点拨。
沈惟清一凛,向韩知院一揖,“惟清受教了!我会先理清鲍府命案,将凶手绳之以法!”
韩知院满意点头,“除了那些犯忌讳的,我们审刑院也不用顾忌谁,你……带着平北,只管放手去做!”
言外之意,便是扯出大鱼来,审刑院也会帮担着。
——毕竟嘛,案子越大,功绩越大,查案的不仅有恩师之孙,还有他的宝贝儿子呢。韩平北虽然无职无衔计不了功,但能在朝堂刷一波好感,在京中给他谋个职位可就容易多了。
阿榆听闻二人对话,无声地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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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平北、花绯然这日至夜间都没能回来。
据说他们找到第三名李姓医官时,那医官听说是审刑院的,借尿遁转头就逃。韩平北都懵了,却只能迈着他漂亮却娇贵的大长腿气喘吁吁地狂追。
最后,他终于成功地……摔瘸了!
幸亏花绯然再度拿出数度攻破敌巢的凶猛气势,将那李医官按倒,揪着
头发拎了回去。
待韩平北一瘸一拐赶过去,扇了那医官几个大嘴巴子,问出缘由,差点气炸,恼火地一脚踹过去,差点把另一条腿也摔折了。
原来这李医官奉了昌平侯夫人之命,刚刚借着安胎之名,打掉了昌平侯外室怀的六个月大的孩子,还不小心搞出了一尸两命。心虚之际见审刑院的人找来,还以为东窗事发,自然拔腿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