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刚进入十一月,朝中便有高士奇上奏,弹劾索额图,细列种种罪状,物证齐全,康熙大怒不止,便下诏捉拿索额图,其中事由,交给刑部查办。
刑部一下子就和踩了尾巴一样炸了,但谁也不大敢接下这个案子,最终都将目光落在了九阿哥身上。
别人要脸,他不要,拍拍屁股就走人了,连话都不肯何人多说一句,生怕说了就被缠上。
找到了康熙那儿,理直气壮地叫他再给换个地方。
刑部这地儿,折腾是折腾,真来事儿了也是真烫手。
不过康熙到底也不愿老九与太子伤了兄弟和气,半睁半闭地给他换到了工部,“你这次要是再敢临阵脱逃,看朕不收拾你!”
九阿哥嘻嘻笑着,“工部好啊,工部好着呢,清闲,不就是修沟造渠吗?他们都叫我去户部催款子呢!”
“我一去,插科打诨的,耍无赖,最是好用了,偏还不能拿我怎么样,只是看着,我就觉得好笑。”
“臭小子你欠打了!”
见康熙要上手,九阿哥一吸气,连忙行礼,拔腿就跑,“汗阿玛,儿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退下!”
和刚进门的梁九功撞了个满怀,还在原地转悠一圈,“哎哟!九爷啊!您小心着点儿啊!”
“知道了,我没事儿!”
呸!你年轻体壮的,谁关心你有事儿没?
他自己老胳膊老腿儿的,撞一下子恨不能就散了架了,才厉害呢。
“回皇上,刚刚传来消息,索额图大人已经被扣押在宗人府,据当时拿人的军士说,当时索相正在与众多妾室清客,饮酒取乐,场面,不堪入目。”
康熙冷笑道:“这个老东西,越老越糊涂了,撺掇太子一次不够,又来了一次。”
更令他寒心的是,这一次,太子竟然在这个问题上犹豫了,再没了第一次的坚决。
他当时听到线人禀报,心都凉了半截儿。
他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也不认为是自己儿子的问题,都是旁人的错,是他们引诱了太子。
只是关押一个索额图,实在难解他心头之恨。
“与索额图有关的那些人,那些清客,届时一并审讯,无罪者逐出京城,有罪的一起发落,至于赫舍里家……”
到底顾念着与元后的情分,“待最后罪名落定,索额图一脉的男子,尽数流放便是。”
赫舍里啊……
当初早早立太子,究竟是对还是错啊?
当初要平三藩,他便是再文韬武略,也没十成十的把握说自己能够打赢,若是三藩反扑,他必然要御驾出征,那时候立太子,是稳定上下的心。
加之胤礽是元后嫡子,再名正言顺不过。
可前些年,他就后悔了。
他给了太子太大的权利,养大了他的心,也因此,挑起了多个儿子对他一人的群攻。
他对他打压,收回权利,怕储权威胁自己,抬举其他儿子,开始用制衡之道。
终于,他一手养大的儿子,犹豫了。
康熙心中悲凉不已,却又无人可以诉说。
富察舜华倚坐在窗口处,身后是美人榻,不远处放着一个炭盆,加之外头的阳光照了进来,整个人都暖融融的,更显恬淡安宁。
墨竹端来了一盅川贝雪梨汤,“好久没见主子有如此情态了,您尝尝这个,滋阴润肺,最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