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着料子,心生欢喜,这么大的姑娘,哪个不喜欢漂亮衣裳,她是国公府小姐,吃穿用度都是好的,可在盛京,却是最被瞧不起的那个。
绿勺保准把裴湘的话带到,“五姑娘若无别的事,奴婢就退下了。”
裴湘让丫鬟送绿勺出去,等丫鬟回来,她轻声道:“嫂嫂是个好人。”
就是眼光不太好,选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当夫君。
因为裴殊,她没少被人打趣,最开始她面红耳赤地替兄长辩解,到后来就一笑置之,也没法子,她记得小时候很亲近兄长,后来见了裴殊恨不得绕路走。
母亲的嫁妆被裴殊挥霍光了,日后她成亲,得靠嫂子和继母。
他去他的赌坊酒馆,裴湘自己读书,兄长指望不上,还不如指望自己。
裴湘道:“从前不知道嫂嫂是什么性子,不好过去打扰,这回她送了我料子,我也得回礼,你去前院盯着点,兄长什么时候走了,回来告诉我,我去澄心院跟嫂子坐会儿。”
二嫂陈氏不好亲近,还是亲嫂子好。
得趁着裴殊不在的时候过去,裴湘不想撞见他。
裴珍也很欢喜,她和裴湘虽同是国公府小姐,可她总是差一层,有了新衣服自然高兴,回头跟徐氏说顾筠送了料子给她,徐氏也没在意。
这种收买人心的小手段,也就是刚管家,不过以后也没什么机会了。
看顾筠没日没夜地看账本,徐氏甚至觉着她有些可怜,若是嫁给一个靠谱的夫君,就不是这番境地了,只可惜嫁给了裴殊,以后连一天好日子都没有。
顾筠还不知道裴殊被亲妹妹嫌弃至此,她看账本看了一个时辰,困得直打哈欠,回房的时候裴殊已经睡熟了,手搭在被子上,还缠着纱布,眼下一片青色,看着比从前瘦了。
这几天他在外面应该很辛苦,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哪儿干过重活,顾筠就这样看了他一会儿,才吹灭烛灯上床休息。
她给裴殊掖了掖被子,四月夜里凉,她睡前许一个愿,希望裴殊再也不去赌坊了,再也别去了。
次日。
顾筠醒了裴殊还没醒,俨然是累极了。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换上新衣裳,衣服是连夜赶出来的,活计很细,领口是珠白色的,上面绣着丁香花,下裙压了数道褶儿,走起路来层层叠叠,好看的很。
小厨房已经忙上了,厨子一大早就起来熬粥蒸馒头,煮好的粥装进木桶里,接着煮下一锅,等粥和馒头都做好了,这才准备马车去城郊。
顾筠告诉小丫鬟,等裴殊醒了若是问起,就说她去城外布施了,中午能赶回来。
小丫鬟点头如捣蒜,“夫人您可要快点回来呀。”
顾筠笑了笑,带着清韵绿勺出门,春玉跟在后头,她是头一回跟顾筠办事,可不能出错。
出了澄心院,还得走一刻钟,到了门口,顾筠听府外嘈嘈杂杂一片,紧接着他就看见虎子慌慌张张跑进来,见到她脸色瞬间变白,或像见了鬼。
“世……世子夫人……”
顾筠道:“跑什么,慌慌张张的。”
虎子张开嘴,嗫喏着说不出话,腿抖得像筛糠。
看他这样子,难不成裴殊出了事,顾筠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越往前声音越清晰。
“还钱,快还钱,堂堂国公府世子,欠债不还!”
“白纸黑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虎子挤出一个笑,比哭还难看,“夫人……小的也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要说:阿筠现在一边怀疑,一边觉得裴殊改了,这人还有救,若他什么都会那才完了。
不过这次也完了。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