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种才过两天,裴殊雇的长工干活干得火热,长工干的久,每天都有钱拿,还管两顿饭,上午一顿是一个馒头,一小碗炒白菜,下午一顿有肉,有时候吃馒头,有时候吃米饭。
那个肉可好吃了。
可比在家里的吃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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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种也不是人下田插秧,跟以前种地不太一样,而是用农具,把农具抬下水田,一边扶一人,然后摇两边的把手,就是得注意农具里的秧苗还够不够,摆的时候也得注意,不然一个坑里可能插三根,四根。
这农具做的极其巧妙,不知怎么做的,插起稻苗来比人下田插快得多,一回能插五垄,这边总共六百多亩地,五十个人,三四天就能种完。
他们开始还怕这样插苗不行,扶不起来,结果秧苗结结实实地在田里,每棵秧苗倾斜的角度,插的深度一模一样,比人插的还好呢。
有这样的东西,省时省力,种完地,还不知道要干啥呢。
做长工的,摊上这么好的东家,也是运气好。
士农司的地种的比别处快,地种好之后又按照裴殊的吩咐挖水渠,每块地里的水渠高地不同,一来方便灌溉,二来若雨水多,可以疏通,以免把稻苗的根泡烂了。
裴殊考虑的多,这边南面虫多,等稻苗长大了,事儿更多。这边除草剂难配,裴殊不知道等能不能配出来,只能尽力一试。
周长生和李昱霖这几日也不清闲,他俩每天两顿饭,是在城外庄子吃的。
家里的饭吃着不得劲,而且有时候回去,还不轻快。
李昱霖道:“我那夫人,前儿去了明湖,昨儿去了坪山,一会儿都闲不住。”
周长生扯扯嘴角,“谁说不是呢,可是会享受,还在这儿买了个厨子做饭,我真是后悔带她过来。”
买厨子做饭也就罢了,周长生不喜欢听韩氏说话。
李昱霖叹了口气,王氏自己不知道上进,还用说裴夫人的坏话,他做夫君的,本来顺着她,可是又压不下心里不耐。
他带王氏过来不是来游山玩水的,他每日在忙活劳碌,她却过得惬意。
两人也算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像裴夫人那般。
两人不愿回去,王氏和韩氏自然能察觉出来,王氏想不明白,就开始疑神疑鬼,天天打听士农司每天到底做什么,“你这早出晚归的,一天两顿饭不在家里用,成天忙活什么呢?”
李昱霖道:“公事,你别打听这些。”
王氏道:“我怎么就不能打听了,还是你不愿和我说,我看裴夫人,也会帮忙,她能知道士农司的事,我就不能知道吗,还是你根本懒得和我说!”
李昱霖皱着眉,他实在头疼,伸手按了按眉心,“你胡言乱语什么呢……”
王氏急了,“我胡言乱语?你说我胡言乱语,我跟你来到这个破地方,一路舟车劳顿吃苦受累,你却说我胡言乱语!来这儿这么多天,你成日不着家,管过我吗!”
李昱霖目瞪口呆,他临行前问王氏愿不愿同往,这是她亲口答应的,到这儿之后不说帮他什么忙,每日去游山玩水不说,还问他公事,她要有心,自会每日温声体恤,而不是比着裴夫人。
李昱霖道:“临行前我问你愿不愿来,你说愿意,我来是为了公事,而非私事,你既然说到裴夫人,那我就和你说说,裴夫人早早就让丫鬟把前院屋子打扫好,给长工住,长工每日伙食单子,也是裴夫人拟的!你呢,你做了什么,每日不是去游山就是去玩水,你还好意思说跟着我来这个破地方。”
“王氏,你若不愿来江南,那就回去。”李昱霖瞥了一眼王氏惨白的脸色,转身出了门。
院子不小,除了这个屋子,还有别的屋子可以住人。
他就多余带王氏过来,妇人,只知道衣裳首饰,吃茶听曲,既吃不得苦又受不得累,还是早早回去地好,可别给他添乱。
王氏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忙去找韩氏,“你说顾筠她喜欢出风头,干嘛牵累我,来这儿我容易吗,怎么就她是好的,我还是他夫人呢,一句好话就听不得……”
韩氏捂着胸口,低声安慰了几句,心里不由地后怕,她跟王氏在一块,每日除了吃就是玩,她都快忘了来这儿是为了照顾夫君起居的。
裴夫人每日虽然出去,可的确是为了裴大人,她们两个请了厨子,来这儿倒像是赏风看景的。
韩氏道:“唉,咱们的确不该那般胡闹了,就算不如裴夫人,也不该差的太远。”
王氏泪水涟涟:“我怎么就不如了,非得那样才是好的吗,我没学过那些,怎么都是学不来的,她倒好,不知使了什么手段,连李昱霖都向着她说话!”
韩氏捂住她的嘴,“你疯了,敢这般胡言乱语!胡说什么呢!”
韩氏也不敢再劝了,王氏这是疯了,她可不能跟着疯,“李夫人,那个丫鬟以后就给你用吧,我夫君说吃不惯她做的菜,还有我今儿腰疼,明儿就不跟你出去了。”
王氏又不是傻子,还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她人都傻了,等韩氏和顾筠走得近了,那她岂不是孤立无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