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想想还是劝了两句,毕竟两人也有几日“情分”,她道:“裴夫人做什么,高低也没影响到咱们,你跟她较什么劲儿,跟她作对你有什么好处,别到时候闹大了,她说几句话,你就回盛京了。”
王氏和李昱霖一同去的,自己灰溜溜回去算怎么回事,她抹了把眼泪,轻轻点了下头。
闹大了没好处,还会影响李昱霖的仕途,王氏自顾自伤心难过,她只是觉得顾筠爱出风头,就拿打扫前院的事来说,若是告诉她,她肯定会帮忙的,结果她一个人把事做了,她都不知道。
出门在外不就应该相互帮扶吗,她庶女出身,有什么好拿乔的。
不过她不敢再闹了,周夫人说得对,惹了顾筠对她没好处,周夫人不跟她出去逛,王氏一个人也没意思,倒是安分好几天,每日在家拟菜单,那厨娘厨艺不错,李昱霖渐渐回来吃了。
韩氏在闺中也学过做菜煲汤,自己在家做做也有些乐趣,有时周长生还会帮忙。
春种忙过了,士农司没那么多活,回家也会早一些。
韩氏总是把他推出去,“夫君,厨房油烟大,这里有妾身呢。”
周长生道:“没事,油烟大你不是也在这儿那,夫人,你知道吗,裴大人有时会煮饭给他夫人吃。”
韩氏诧异地瞪大眼睛,除了厨子,寻常男子还有做饭的呢?
再说裴殊也不是寻常男子,他出身好,现在又是朝廷命官,竟然还会煮饭。
周长生以种和人说藏在心底藏了好久秘密的语气说道:“不仅如此,裴大人做的菜还挺好吃的,他对裴夫人也好。”
周长生自然是希望韩氏能像顾筠一样,夫妻之间相濡以沫,同甘共苦,可是推己及人,想要那样的夫人,自然也得像裴大人一般。
“裴大人都没有妾室。”周长生却是有两个通房的,他道:“以后给张姨娘郑姨娘她们多点月银,其他地方别亏待了,我不打算再去她们那儿了,以后也不会纳妾。”
反正裴殊不纳他就不纳。
他们共事,私下的时候也会说几句玩笑话,比如去吃个酒,出去耍耍,但裴殊不去,明明他以前喝酒赌钱的,现在比他们任何一个都正人君子。
大约习惯了风花雪月逢场作戏,看裴殊这般,才更觉得难得。
裴殊可以,他为什么不行。
韩氏征征地看着周长生,眼里含着泪光,她侧过身擦了擦眼角,周长生有些无措,“这是怎么了……”
韩氏低着头,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哪个女子希望自己丈夫纳妾,谁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夫君,可一直以来就是如此,为人妻者,要大方和顺,对待庶出子女也要一视同仁,为夫君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就算心里再怎么厌恶,面上功夫也得做足了。
韩氏从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就算这是谎话,是周长生随口说的骗她的,她也愿意相信。
“妾身是高兴,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韩氏靠在周长生怀里,“以前妾身总是介意,又觉得自己没孩子,愧对周家,明知道该大度,可是又忍不住生气,以前夫君去别人房里,妾身都是成宿成宿地睡不着。”
周长生拍拍韩氏的肩膀,“委屈你了,我以后慢慢学着做个好丈夫。”
学自然是从裴殊那儿学,刨除裴殊以前的“劣迹”不看,他的确有很多优点,做事认真不拖拉,有担当,而且,很疼爱夫人。
周长生甚至不想用宠爱这个词,就是疼爱。
时时刻刻想着,对他来说要对韩氏好,还得刻意些,有时会忽略掉,但对裴殊而言,记着顾筠的喜好,就像喝水吃饭一样平常。
也许是因为他脑子好使,不能排除这一点的。
这些话说开了,周长生心里敞亮多了,“行了,快煮饭吧,我学着做一些也有好处,省着出门在外什么都不会,你是不知道,在西北的几个月,裴大人每日自己做,我和李昱霖就跟着大锅饭吃。”
韩氏不由地笑了,“辛苦夫君了。”
她想,这回是承了顾筠的情了,以后李夫人远点,多和顾筠说说话吧。
而裴殊,自然不知道他还能有这样的作用。
周长生二人是叫过他去喝花酒,但裴殊没去,一来他没钱,穿越过来的确对那种地方有一丝丝好奇,但是如果顾筠知道了他去喝花酒,估计以后都不会理他。
为了点好奇之心,裴殊可不想把自己搭进去,他也舍不得让顾筠难过。
三月初六,士农司的地就种完了,五百多亩水田种了稻子,剩下的地种了甘蔗和棉花。
秧苗插进田里,得等几天才能扎根,太阳一晒,都把腰弯下去了,直到又下了场小雨,稻苗才稳稳当当扎根在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