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晚上6点，天准时擦黑，沈礿收拾干净自己后，来到了叠楼的最顶层——也就是房东老太太的顶层中式别墅里。
还别说，别墅里的葬礼办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白对联、白灯笼、白花圈，甚至连传统的哀乐都放了出来。那悲伤到令人心情骤降的音乐在整个别墅里回荡，氛围感十分到位。
每位到来的客人都要去棺材前作揖。沈礿跟着其他人一起作完揖，又给棺材里的老太太献上一朵假花后，便退去了一边。
这是沈礿第一次来老太太的家里，老太太家里摆着的家具都很中式，比如屏风，比如多宝格，都是典型的中式家具。只可惜，这都是钢铁制造，不是木制的，少了那种温润与厚重感。
在别墅大厅里逛了一圈，最后沈礿的目光被多宝格架子上的某一样所吸引——那是一个类似于笔架一样的东西，上面垂落个五根透明试管，每根试管里都装着一样物事。
“那是我早些年买来的种子。”身后突然传来老太太的声音，沈礿转身一看，只见穿着寿衣的老太太正控制着轮椅朝他移来。
老太太在沈礿身边坐定，斜挑了他一眼，“这东西在这里摆了十来年，认出来的不多，你倒是识货。以前见过？”
老太太这是话里有话。虽然现在信息发达，但种子这东西自从培育不了后，又腐烂了不少，剩下的就沦为了收藏品，网上相关的信息很少，能亲眼见过的，多多少少都有些来头。
“嗯。”沈礿道。
见他承认，老太太了然一笑。
她记得去年第一次见到沈礿时，他衣衫褴褛，赤着脚来到她的叠楼前，两只衣袖空空荡荡。
那时小年轻眼神平静地询问她有没有空房，似乎被人砍了两只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而后来的事实也表明这对他来说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他给自己装了两条机械胳膊，灵活程度不输原装的手。
伽玛星其他的人不清楚，但老太太却很明白，哪怕是对机械极其精通的人，都不见得能有这份手艺。这个年轻人，怕是来历不简单。
“你既然识货，这种子就送你了。”老太太道。
沈礿微讶，婉拒道：“这太贵重了。”
“那我附加个条件。”
沈礿没立即应下，“您先说说看。”
“我死后，把我的骨灰送去帝都星，洒在中央花园的桃树下。”老太太道。
这条件倒是不难。
“您现在身体还很硬朗，又何必这么悲观。”沈礿道，“而且您不打算将大脑放在营养舱里吗？”绝大多数有权有势的人都会将大脑寄养在营养舱中，以继续维持生命。
老太太嗤笑一声，“活就是活，死就是死，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不过你提醒了我，我的一些仇人还在营养舱里呆着，我得在死之前找个机会先把他们的营养舱给踹了。”
沈礿：“……”
琴姐威武！
“好了，我要去招待其他人了，你自己自便吧。”老太太说着，操控着轮椅朝辈出走去。
“好的。”
一直都晚上十点，这场提前举办的葬礼才结束。
沈礿离开顶楼时，手里拿着老太太送的五枚种子。他以前虽然接触过种子，但对这东西了解的不多，并不知道这分别是什么种子。
问老太太，老太太表示当年买也是为了装逼用的，究竟是什么种子，她也不清楚。
“反正也不会发芽，是什么种子都无所谓了。能卖钱就行。”老太太如是道。
行吧。
沈礿自然不会把自己有个奇怪花盆的事说出去。
他回到住处，先是检查了一遍监控系统，然后将之前的监控数据通通粉碎后，这才取了其中一枚最小的种子栽进花盆里。想了想，他又高价从商网上买了50l清水浇进花盆里，然后将花盆放进了储存他存放营养液的恒温箱内。
尽人事，听天命。
就是不知这花盆能否打破伽玛星荒芜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