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吾以为户部最是懂这盐铁之政的利害,没曾想张大人也觉不妥。”
张充听得耳红脖子热,他们每年做帐可不只要做的对,还要做的好看,这私营盐铁就是帐薄好看的关键。说实话他真不想改,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爱干呐?这还只是表面原因,背后那个旁支错杂他不敢讲呐!
张充是站又不敢站、跪又不敢跪,前者自是因聿景珩一番话,后者就是‘君礼之宴’的礼法。
“张大人请起,吾今日只是想要一良建,况且变与不变本牵扯重大,人亦有异吾自是理解。”
张充这才颤颤巍巍起身,拿出手帕擦擦脸上细汗。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几个倒是站出来说了几句,但都嘴舌圆滑半天切不到重点。
聿景珩还在僵持,聿麟看这局面忙要开口过场,就听聿裘侯唤她过去。坐下才反应过来聿裘侯分明是要给聿景珩难看,把自己摁于坐上。
“三妹别急嘛,这才是真正的君礼之宴,看看又何妨?”
聿麟急得恨不得一个酒盅拍过去,但无奈在众人眼下,只得憋下。
看这些朝廷老人一个二个都你推我我推他,聿景珩有些烦躁。先皇还在时朝野行事雷厉风行,处决果断,断不像如今连君礼之宴上都无人敢说真话。亓萱看此情形便想起当日父亲被冤枉,也是这般无人相应,刚压下去的情绪又见涌起,眼角微微泛红。
这倒给聿裘侯几个看了好戏,他要等亓萱情绪崩溃,再出来做那个最明事理的人。聿穆聿安也懂聿裘侯的意思,皆给与他们相近大臣递眼色,让他们暗助秋波。
“秦王啊!臣有一策!”
宴席之末传来一声惊动,聿景珩望了过去,只见此人蓄着胡子、穿着布衣,头上发束只用一浅蓝布条随意盘起,估摸着是方才喝了不少酒,衣襟处有酒侵痕迹,脸谱也红红的,腿步虚浮。
“臣、臣有一记,说之前,可、可否请秦、秦王答应、应一件事,嗝——”
余妻成赶忙吾住打嗝的嘴,一脸憨笑的看着聿景珩和亓萱。他没见过亓萱,只看二人挨得近,亓萱又眼眸微水,一下竟是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做于何事,指了指亓萱又指指聿景珩:“秦、秦王,男子汉、汉大丈夫,不、不兴搞、搞外室。”
“余妻成!”亓宴怎可忍他人这么说阿姐,当即就拍桌而起。
余妻成醉酒,说话本就糊涂,加上他嗓门还大,一番话竟是从堂前传到了堂尾,就连皇帝太后都循声望来。
亓萱刚要解释,就听对面聿穆的笑声传来:“噗!哈哈哈哈——,那余大人您说,她当配何人?”
聿穆本是捡着乐子当下酒菜,喝得有些不清醒,方才听闻余妻成胡言,一下就把风月场那些浑话说了出来。
亓宴本就有气,现在听闻此言直接一个箭步冲到聿穆面前直直将木桌踢翻——
“亓宴!你干嘛!”
酒水菜汤撒了聿穆一身,要不是躲闪及时恐怕脑袋要破层皮。聿穆瞬间暴怒起身作势就要动手,殿前都指挥使赶忙抱住亓宴,又喊来两个侍卫拦住聿穆,亓宴不服气还想出手,力气大的给都指挥使一惊,还好亓萱小跑过去拦住亓宴,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事来。
聿穆看着亓萱又是护着亓宴又是检查他身上伤势模样,明明自己才是被泼之人自己才是差点被她家弟弟的一脚木桌砸死之人,怎么身边竟没一人关心,再说亓宴那小子吃什么长得一副悍匪体格,小小年纪力大如牛,要是方才自己没躲开……
想到此聿穆更是恼怒:“小小亓家当初就该死绝!若不是祖黄帝那块金牌,还能留你到今天在这和本王叫嚣!”
亓萱最是恨提及自己家事之人,本来对聿穆还有些愧疚,担心他责罚亓宴,现在见他话说如此也不想其他:“臣女愚钝,七皇子殿下可封王?”
聿穆下意识的抬手捂嘴,动作一出遂想起什么又生生按回,显得有些滑稽可笑。
聿穆平时行事张扬,约莫一年前听闻皇上有意给他封号从此嘴无遮掩,无论是在自己府中或烟花柳巷,皆以本王自居,那些求他办事的大臣也是拿捏了这点送礼来时皆道“汉王亲收”,有鼻子有眼的模样更是让聿穆觉得自己封王指日可待。
没曾想今日嘴快竟直直说了出来。
“老七啊,朕亦不知你是何时封的王啊?哦,还是说,给你封王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