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就别装了,这儿没有外人,”他想朝纪云宴动手,却被陈初霁眼疾手快地拦下,扭伤了手腕。陈初霁眼神深沉,余光紧盯着邵三,生怕他也要对纪云宴下手,“十年前我姐夫死了你就盯着皇位不放,觉得兄终弟及,他会传位给你。如今还想着高家无后,想坐这个位呢。”
她站起身来,在纪云宴身侧踱步,立于灯边又添了些油进去,缓缓道:“我知道,如今圣上荒唐,有许多百姓惦念从前的日子,你想要复国也更有利。但皇叔你可曾想过,你真能坐得住这个位置吗?”
高家有才能的小辈本就不多,他也只是空有野心而无才华。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纪蒙尘就是前车之鉴。
她望向邵三,意味深长:“高家于小公子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小公子您不妨好好想想,莫要被外人扰乱了思绪。”
他若是反,高家是个什么角色呢?
是一个正经理由,有了高家就不会被后人诟病他起兵无由。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用处。
没有贤德之才可用,反倒有个狼子野心的高晖虎视眈眈。
邵三顿了片刻,再抬头时,却已见到屋内燃起了大火。
原本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纪云宴消失了踪迹,只听见门闭合的嘎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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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逃至太守府才敢停下。
彼此的全身都沾满灰尘,好不狼狈。
驿站失火,不知要烧毁多少东西。陈初霁没工夫想这些,只是靠着墙气喘吁吁,缓和许久才问:“殿下是何时醒来的?”
“一直,”玄成不在这里,他自己打了一桶水来净面,声音冷了许多,“你是前朝太子妃的妹妹?”
方才的对话都被他听见,陈初霁也没有否定,点头道:“身份而已,我从不表明,便是做好不得利的准备。如今高家需要我帮助,我自然也不会答应。”
“你那个外甥女,就是前朝太子的遗孤吧。”
“高家想以她为引,可复国没那么容易。日子难得好过几年,我可不想让举荷再冒险。”况且举荷还在月牙城,没人能从月牙柳氏手里要人。
“你就不想着复国?若高家重登帝位,你就是抚养公主长大的人,地位无比尊贵。”
他的声音带了几分神秘莫测,也让陈初霁听出几分危险的意味。她并未往坑里跳,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纪云宴深邃的目光。
“没有纪家,也会有王家、李家、孟家,谁能阻挡大势?所以我并不恨你,也无心复国。”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国家治理得好她分不了一杯羹,国家有难她第一个受苦。衍朝带给她无尽的苦难,大祉虽给她荣华富贵,但依然如履薄冰。况且还有无数人陷于水深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