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她与沈蓁蓁能相聚的日子,算起来,就当真余数不多了。
思此,谢穆细眉一蹙,眼中颇有些失落。
这模样落在萧衍眼中,萧衍方才落下去的心猛地又浮躁起来。
他就知道,一要回长安,这人定然会舍不得那位小娘子。那位小娘子,想也不用想,更是舍不得这个三郎。
萧衍抬眉,带着明晃晃的暗示目的,轻声朝谢穆道:“蓁蓁还病着,谢三郎若要探望,下值后可去我处。”
他话落,本想从谢三郎面上看见与郑朗脸上那般神色,却不料,见得谢三郎一喜,朝他谢道:“多谢萧世子。”
萧衍带着一丝古怪又狐疑的情绪回了坐。
一个闲职在身,近来除了要着手封几个王,事儿又由手下操作着,他实在无事可做。
昨夜亢奋地折腾了一整宿,这时暖阳照进门槛,晃得眼睛也睁不开,萧衍索性将书往面上一挡,头往后靠在椅背上,抬脚置于桌案上,无所顾忌地睡起觉来。
接管二皇子李耽手中漏下的户部的五皇子李政进门,见到的,就是一个身穿官袍,公然渎职,在职位上睡觉的人。
李政一见此景,当即在萧衍的桌面上拍了一掌,大喝道:“谁给你吃的熊心豹子胆,胆敢上值时辰睡觉!要睡,滚回住处去睡个够。
李莳见他出现,连忙起身相迎道:“五哥亲自前来吏部,可是有事?”
李政见自个一掌都没将睡着的这位拍起来,李莳更是没给人丝毫提醒,便就手指指着萧衍,责问李莳:“你就是这么管人的?”
李莳欲言又止片刻,上前一步,想附耳提醒李政这人是谁,李政却因他这个突然亲密了些的动作不适地后退一步。
甚至道:“吏部风气崩坏,难怪选出些歪瓜裂枣占着位置。这是我查的户部名单,一半以上都在贪污受贿,中饱私囊。”
“噗——”
李政的话甫一落,他拍过桌子的那方,就传来及其轻蔑的一笑,“合着,你这意思,吏部管人升迁不说,还得时刻盯着人私底下的作风问题啊?那要大理寺、御史台、刑部作甚?”
这声音……
李政扭头看,随着脸上的书册下移,眉目俊逸、眼神凛冽的郎君渐渐露出面容来。
李政这位郎君个性张扬肆意,说好听些是待人接物直白寒峭,说穿了,就是没心没肺,脑子简单。
针对这样的人,你只要比他嚣张、比他强势,就能达到以强制强的目的。
加之萧衍这人确实是不太容易将谁看在眼里,李政见到他时,方才还十分嚣张的气势霎时收敛大半,反倒先行亲切招呼他:“原是萧表哥啊。”
萧衍挑眉,“五殿下前来视察吏部的么?”
这话让人如何接?他又不管吏部,何谈视察?
李政干巴巴地换了口风:“我是来请吏部派些人给户部用的。”
萧衍弯了弯唇,“可吏部派的只有歪瓜裂枣啊,你如何用?”
拿他说过的话堵他的嘴,李政讪讪笑了两下,没再作声。
五皇子李政之所以敢在吏部如此嚣张,也就是仗势自己在朝中有权,而这个新接吏部考功司的六弟李莳手中权势薄弱,他没放在眼里。
李政刚接管户部罢了,他就将二皇子原先用惯的人换下,其培养自己亲信的心思不言而喻。
萧衍再看他一眼,正色一问:“你要哪些职务的人?”
李政便将自己的需求一一道出。
说着话,萧衍自然而然地将李政带去了吏部司那里,由负责此事的吏部郎中接下他的需求。
山中气候多变,待下值时,天地间已飘起了蒙蒙细雨。
拒了内侍要给他传步辇的美意,心情甚佳且急切的萧世子决定冒雨御马,疾驰回西宫。
去玉华宫后方院旁的马厩牵马,到马厩旁,甫一抬眸随意一瞥,便见一抹有些眼熟的身影翻过了墙头,萧衍脑中一动,借着迷蒙的雨雾悄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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