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方落,院前洞庭处就出现梁雪青的身影,由远及近。
没什么可客套的,人命关天一切从急。
三个人一同挤上同一辆马车,车厢面积宽敞,不该用挤字的,只是谢亦朝心里有些不痛快,想找茬但忍住了。
总不能大家一直大眼瞪小眼,谢亦朝主动抛出话题。
问询了番关于谢钰笙的事,比如对方何时开的画坊?
梁雪青还是把谢钰笙当作朋友,听到谢亦朝的问话,犹豫着该如何答,而且心底隐隐有些警惕,他想不通对方为何会帮梁府,梁府传承多年,未曾出过一位修士,连跟修士打交道的长辈祖宗也不多。
梁府很普通,普通到不明白哪里受到仙长看重。
梁雪青担心谢亦朝二人别有目的,可再一想,他们又能从梁府得到什么呢?若是想要梁府的某种东西,拥有碾压凡人实力的他们何必客气?
该有的戒备经过思虑过后,梁雪青放松许多,开始慢慢回答谢亦朝的话,但也只是大略。
不久就到了画坊。
画坊建立在远离宜庆郡城热闹的位置,租赁了个大门面,在墙面高低有别的挂着不同类别的画。
风格也比较多变,但可以在大同小异的笔触里,联系出所有画皆出自一人手中。
马车缓缓停驶。
梁雪青第一个跳出车厢,走入画坊直朝躺在软椅上打瞌睡的人过去。
谢亦朝和舒清晏在后面也进来了。
“钰笙,醒醒。”梁雪青柔声道。
闭目养神的画坊坊主睁开双眼:“雪青?”
“我给你介绍两个人。”梁雪青,“他们想要买你的画。”
“哦?”谢钰笙撑起身,他的面容自阴影现出到光亮中。
谢亦朝的脑袋顿时刺痛,他想起来了。
原主出生富贵家庭,其母因病早逝,失去母亲庇佑又是庶子的身份,地位尴尬人小言轻,为了生存,不得不装巧卖乖,性格遭到严重压抑,变得扭曲。
谢钰笙是嫡母的儿子,受尽宠爱,任性霸道,原主见过他的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感受过他的接近,小孩性格透着单纯与娇纵,想交朋友又拉不下面子的傲娇,像是在耍威风,原主全部怀恨在心。
原主10岁那年遇到师父收他为徒离开谢家,18岁时收到家中拜托信函。
谢钰笙体弱多病,花费许多银钱才调养好身子,希望能靠谢亦朝的关系,迈入修炼一途,强身健体延长寿命。
原主答应得很快,转头就把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扭送进一位自私无能的散修手里,受尽磋磨。
如今,谢亦朝23岁,对方也被折腾了四五年,居然还活得好好的。
不对……谢亦朝觉察出谢钰笙的身体其实是金絮其外,内里败坏严重。
“兄长。”
画坊的主人身形清瘦,月色轻衣层层拢住羸弱的躯体,容貌与谢亦朝肖似六分,约是多遗传母亲,五官线条柔和,微挑的唇渗着苍白,勾着极温润的弧度。
念出兄长二字的声音,像夜晚里拂过山谷的风,飘散出丝丝惘凉。
谢亦朝脸皮绷紧,涌出些许难以分辨的情绪,近乎喟叹,不知是原主身体残留的意识作怪,还是作为来自现代穿越过来的他的惋惜:“小钰。”
他在原主的记忆里看见关于谢钰笙的影像,许是作为旁观者,他发现了其中并不难发现的细节,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
“你们认识?”梁雪青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