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快到你家楼下了，你说起不来，我又折回去。怪我今天早上还是起太晚了，差一点点就没赶上土豆泥的，这是最后一笼，我全买来了。别说，惦记着他家的老顾客是真多，那门口队排的。”许川听着，不自觉地就叹了口气，好像一口把昨天对他的怒气全都叹走了。“今天你起的够早了，是他家生意太好。”翟清俊点点头，提议道：“明早咱俩一起去。”“……”许川想起今天早上，自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当时他估计都站在楼下了，就这样被拒绝，都没生他气。想到这，他心里有些泛酸。又莫名生出了对他的愧疚，不再多想就立刻答应下来：“好，明天一起。”原本说好的两人一起，因为季叔突然的一通电话，变成了三人一起。季叔大约两年前就计划着要搬家了，他住的那片从前经济景气些的时候人还挺多，这些年随着菜市场和一片商业区的搬离，人也是快走空了，那片就显得越发偏僻。他那两层带大院的小洋楼如今也没其他租户，他一个人住着，又大又空。许川从父母刚走那年就说想搬回去，和季叔一起住。但许川爸妈留下的是位置很好的学区房，季叔怎么可能同意他搬来这么偏的地方？就非说房子不能租给小孩，拿这个理由搪塞了许川好多年。他琢磨着要搬走的事情一直没跟许川说，今天是被几个搬家工人放了鸽子，东西都打包好了，白天不搬晚上就没地儿睡，逼不得已了才给许川打了电话。现在也就这年青力盛还不上班的小伙子能帮他一下了。接到电话的时候许川刚穿好衣服准备和翟清俊去吃饭，临时有变动，他微信刚给翟清俊发“今天不去了”，推开门就看到翟清俊靠在电梯口。“等你半天了，怎么又不去？”翟清俊见他脚步顿住，朝他走过来。许川关上门，也走过去：“季叔要搬家，我得过去帮忙，明天再去吧。”“搬家？这么突然。”翟清俊眉头蹙了一下，又问：“就你们俩吗？”许川想到季叔在电话里挺不好意思的语气，他说：“应该是，说那些工人放他鸽子了。”翟清俊跟着他一起进电梯，到了楼下，本应该在路口分开，但翟清俊还跟着他。许川满眼疑惑，还没把问题问出口，就听翟清俊说：“一起啊，你俩一老一弱的，能搬个什么。”“……”许川勾唇：“这么会说话？一句话得罪两个人。”两人赶到的时候，就季叔一个人汗流浃背地忙着往车上装东西，他扬起胳膊用袖子擦汗，看都不看地指挥许川：“你去给我搬里头那些箱子，外头这些大件儿用不上你。”许川听他安排，直奔里屋。季叔弯着腰费力地搬家具，突然对面出现一个人，他嘟嘟囔囔地问：“这小子把谁带来了这是？”他汗快流进眼睛里，实在顾不上看人，还好这人力气怪大的，两人配合着把东西很快抬上车。等松开手季叔得了空擦汗，接着眼睛一瞥过去就看到翟清俊呲个大牙笑着说：“带来了个免费劳动力。”虽说季叔是个单身汉吧，这搬个家东西也真不少。零零碎碎的小物件一大堆，司机都过来搭了把手，还是忙活了一早上。季叔得知俩小子没吃早饭，立刻扔下满房子的未开封的箱子不管了，硬给他们带到店里，着急忙慌地弄了一桌子菜。“没吃早饭咋不吭声呢，我当你们吃过了，哎哟我真是的，别给你们胃饿出毛病来了。赶紧的，先喝点汤，这些都必须吃完了啊。”他弄了正儿八经的四菜一汤，一说必须吃完，许川就开始发蒙。“胃哪有那么容易出毛病。”许川叹气，“平时上学起晚了也不吃早饭，这不好好的吗？”季叔眉毛一横：“什么？你上学不吃早饭？那不行，怎么不跟我说！我以后早上得给你送饭去。”明知道他这个操心的性子，许川就多余说这句，这会儿后悔也来不及了。等吃完饭，再怎么说季叔也不让他俩帮忙干活了，一人给买了一板ad钙奶打发回去。翟清俊拿着板ad钙奶心情挺复杂的，他举起来几次欲言又止。许川瞥他一眼，没忍住笑了。“别嫌弃，我小时候爱喝这个，他就一直当我长不大。”两人回来的这个方向离许川家更近，走到楼下的时候，许川：“去我家？”“走吧走吧，先歇会儿。”翟清俊立刻跟上。要说忙一早上不累那肯定是假的，尤其是翟清俊这种出了大力气的，许川叫他去冲个澡，出来可以看看要不要去客房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