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就是有财无权的。权能生财,财却不大能生权,毕竟商人再有钱,也只是良民,士农工商,商最末,官和民,又是天壤之别。富商有再多银钱,也只能巴结官员行事,真要翻身,要么等天灾花银钱捐官,要么就是让自家子嗣科举,自个儿光想靠砸钱弄到实职,无异于痴人说梦。
再往下,就是无权无钱的老百姓了,不提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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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刚到谢珉住处,就见谢珉往外走,问了问,听他说出去,心道果然是去查药了,难怪反常地夜间离开。
有卖身契在,甄太监一点不怕楼里人出去,毕竟逃到哪儿,官府都能给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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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子时,胡车儿按照谢珉吩咐,顺利飞檐走壁拿到麻袋,一拎果然是一人重,抱着那团,的确是冰冰凉凉的皮肤触感,胳膊是胳膊,腿是腿,是谢珉无疑。
他扛着麻袋迅速从窗边跳下,然后憋着一肚子得意的话,在巷子里一路飞奔,不出三两分钟,就到了谢珉所说的小树林。
他将麻袋轻撂下,准备明日找谢珉讨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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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珉早些时候从青楼大门出,绕了一圈,一早就在树林里等着,见胡车儿将麻袋放下走远,便出来拖走了麻袋。
他费了一番劲,用石头砸毁尸体的脸,将之埋掉,用干土盖了起来,伪装成挖之前的样子。
他先前仔细检查过,之前的谢珉身上并无特殊胎记和痣,有辨识度的只有脸,这具毁容的尸体就算被发现,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之前的谢珉身上。
——只要没人能证明,毁容埋尸的事是他干的。
所以无人证极重要,他只能选择偷梁换柱这种方式。
埋了其实是有隐藏风险的,毕竟尸体就是证据,一把火烧了才是死无对证,只是条件有限,他无法这么做。
尸体烧了味儿大,加上有火光黑烟、骨头炸裂声,肯定第一时间被发现,他不会武功,到时候被抓个正着,就是死罪。
让胡车儿行事倒是安全,只是他向来忌讳交浅言深,退一万步讲,胡车儿对他真赤诚一片,他就更不能让他知晓其中内情。
他不知道,如果有事发的那天,就不会被牵连其中,就算不出事,也不用担惊受怕诚惶诚恐,生怕有一日睡梦中呓语,将秘密吐露,惹祸上身。
最能保密的人,是不知情的人。
在胡车儿那儿,他偷的只是个活人。
胡车儿需要知道的只有这点,其他的是他该承担的,该去解决的。
风险是可比较的,他做的任何决定绝不是没风险,事实上干任何事,都有风险。
他只能选择风险系数最低的那个。
人活着本身就是概率奇迹。
至少最艰难的一步,如今已经完成了,并无人发现。
下一步是不在场证明,这个需要人证,一旦事发后,他得有人证证明先前这大半个时辰,他并未出现在小树林附近。
谢珉在短褐外穿上今日出来时所着的衣服——他先前出来时脱掉了,怕被发现怕弄脏,如今做完一切,需要若无其事地离开,就又穿上。
从树林出来,在官道上走了没多久,打老远听见打更声,谢珉靠周围建筑辨出方位,身体转了个方向,面向青楼所在走。
打更的远远瞧见黑夜里有个模糊人影在靠近。那人身材颀长,走路摇曳生风,衣服上的暗纹随他的动作一闪一闪地浮动,惹眼极了。
那人似是瞧见他,扬声道:“等等——”
打更的止住脚步等他。
那人快步过来,离得近了,他才瞧清那人面容。
来人额上冒汗,似是走了许久的路,脸微微发红,身上冒着热气,衬得容色越发逼人,他现下正欣喜地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