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个会说谎的人,更何况,是对自己的母亲。
砰——
下一瞬,长乐郡主立刻重重地一掌拍在了桌子上,顿时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你还在想着容家那个不要脸的贱妇吗?魏瑄,你是不是忘了,谁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当初是谁调换了你,让你在农家长了二十年?你忘了,是谁害得你与亲人生离的吗?”
“这些你都忘了吗?”
“……女儿没忘。”
“好一个没忘!你以为本宫看不出来,你方才是在想容家吗?”长乐郡主冷笑连连,“魏瑄,那是你的仇人!你竟然在舍不得自己的仇人?”
魏瑄唇抿得极紧,在这一连串的逼问下,面色越来越白。
“你记住,我魏家的人,绝不能犯贱!”
“郡主!”
闻言,刘嬷嬷霎时吓了一大跳,忙喊了一声,便见魏瑄整张脸已经全白了。屋子里的气氛已然冷凝的骇人。
“女儿有错,请母亲责罚。”
魏瑄的头重重地磕在地上,没有再抬起来,而是等着长乐郡主的发落。
她反驳不了母亲的话。
顾氏为了让自己的孩子享受荣华富贵,所以调换了她,让她在清贫的农家长大,耽误了她二十年,她应该恨她的。可她没出息,她竟然……还在思念自己的仇人。
所以,长乐郡主没有说错。
“去祠堂对着祖宗牌位跪两个时辰。”
半晌,长乐郡主终于发了话。
“是。”
魏瑄这才慢慢抬起了头,起身站了起来,转身朝着祠堂而去。
“容钰已经走了,她再也成不了气候。”身后,长乐郡主的声音冷厉,一字一顿的道,“魏瑄,别让本宫失望。”
魏瑄站在门口,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想要应一声好。
然而,直到最后,她也连这简单的一个字都没有勇气说出来。
那一刻,她多想自己不是魏瑄,而是魏钰。
魏钰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而魏瑄却是个连承诺也不敢的……懦夫。
“少主,容家已经上路了。”黑衣侍卫站在傅晟面前,恭声道,“若无意外,大概下月便能到边关了。”
只是这一路,定然不会那么顺利就是了。
京中定然有人不会轻易放手。
黑衣人顿了顿,便道:“少主,是否可以派人去见魏……容将军了?大周如此迫害折辱她,她现在定是已经对大周心灰意冷。况且,她还有家人要护,我们若是许以高官厚禄,便是为了家人,想必她应该也会有所犹豫。”
“是吗?”
傅晟轻咳了两声,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拂过手中的翡翠扇坠,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少主……”
直到黑衣侍卫忍不住出言催促,他才恍然回神,眸色幽深的开口道:“那便去吧,这么多年了,一切也该到结束的时候了。”
只是阿钰,你会来吗?
“不过无碍,便是你今日不来,终有一日也会来的。”傅晟眸色淡了淡,低喃了一句,须臾忽地捏住了那块扇坠,指间有血丝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