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耀倒是没看到岳红菱和苏湘秀,但是,他顿着筷子说:“有件特奇怪的事儿,我上车的时候带的药是啥,我自己心里清楚,但后来,那位陈金同志从我的包里摸出来的,不是我原来带的药。”
苏湘玉给自己盛了一碗清炖萝卜汤,没接话。毕竟,药是她让系统送的,这话怎么说?
苏耀吃完了饭,看着女儿,半天都没有说话。
相比之下,确实,原来的苏湘玉一直没有苏湘秀那么讨巧,善于讨他喜欢,以至于当初第一次下乡,抽到签的本来是苏湘秀,但是,岳红菱在他面前哭了几句,他就勒令着湘玉下乡了。
其实就在几个月前,苏耀都没觉得自己亏待过大女儿,直到最近一直心梗,但又查不出毛病来,病时知天命,仔细回想,这才发现自己太亏待苏湘玉了。
来到边城,亲眼看看边城这种地方,再想想自己当初把十六岁的女儿送到这儿来,苏耀的心里就愈发的难过了。
当然,现在多说这些无益,毕竟亏待的已经亏待了,再说什么好呢。
这一天夜里,叶向东没回来,苏耀也就歇在苏湘玉家了。
临睡前,苏耀在厕所洗脚,苏湘玉替他搀热水的时候,苏耀突然就笑了:“湘秀原来经常给我洗脚,你就没洗过。”
“你自己又不是弯不下腰,洗不动,为啥要我洗?”苏湘玉翻了个白眼:“我连我自己的都懒得洗呢”。
苏耀顿时就笑了:“得,这才是我的亲闺女。”
虽然脚都懒得给他洗,但是,当他提出来自己想住下,让她养老,而且自己一分钱都没有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就能答应,这才是亲闺女啊!
第二天一早,苏湘玉起床之后,就发现餐桌上有封信,再推开小卧室的门一看,屋子里只有穆铁还在呼呼大睡,苏耀已经不在了。
‘闺女,见信如晤,爸来看你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怕是不太好,那时候北京有个医生说,他能帮爸做手术,但爸觉得不保险,就想到边城来看你一回再去做手术,也看过你了,我看你也过的不错,爸这就去做手术,咱们家的东西我都留在你的抽屉里,也都已经过户了,全是你的名字。甭挂念爸,手术做完爸再给你写信。甭来北京找我,你要不来,爸就放心做手术了,你要来了爸反而担心你。
苏耀。’
穆铁起了床,没找见苏耀,也是一脸的懵:“娘,外公呢,去哪儿啊?”
“他走了,去北京动手术去了。”苏湘玉说。
拉开抽屉,果然,抽屉里有一个牛皮纸的档案袋,打开,里面是一沓子《土地房屋所有证》,这在现在这个年代,就东西的意义,比房产证还大,因为这种房子本身是带着地皮的。
“那咱们要不要去追他呀,我昨天晚上和他一起睡觉,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的。”穆铁说。
苏湘玉想了想,摇头说:“不用,他说让咱们不用去咱们就不去了。”
苏耀的性格其实就那样,大大咧咧的,为人也爽快,不喜欢操心别人,也不喜欢别人太操心自己,这种人,除非到他真的不行了,死的时候,他才会来找她,要不然,他是不喜欢别人太操心自己的。
还跟上辈子一样,他虽然养大了苏湘秀,但是,真正觉得自己有危险的时候,还是把所有的东西都就给了亲生女儿。
人啊,为的都是自己的孩子。
今天是正经的星期天,本来苏湘玉该在家里好好睡大觉,休息一天的,但是,苏耀这一离开,她就不得不先拍个电报给周玉芬,托她在北京照顾一下苏耀了。
“走吧,咱们进城一趟,正好也去找找你爹。”苏湘玉拍着陈铜的小屁股说。
穆铁一看不高兴了:“昨天晚上你就跟他睡的,今天你还拍他,你为什么不拍我?”
“因为你的屁股上没肉,不行吗?”苏湘玉说。
这个挑剔的小家伙,嘴巴挑的很,动不动就要吃汉堡冰激凌,正经饭根本不好好吃,就是得给他点危机感。
果然,今天早上,苏湘玉热的大白馒头加咸菜,穆铁恨恨盯着陈铜,足足吃掉了一个大馒头。
三人一起出了门,正好,又碰上昨天带苏耀来的那个陈金,也是穆铁所说的,人民银行现在的行长,正在路边,和吕亚西两口子说再见。
看样子他应该是吕亚西家的亲戚,估计是来走亲戚的,这是亲戚走完,准备要走了。
“陈同志,我要去县城,要不要我带你一程?”苏湘玉摇下车窗说。
陈金快跑了两步,嘴里说着谢谢,就上车了。
“听说,你是叶清河的儿媳妇?”陈金一上车,就笑着说。
苏湘玉笑了笑,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