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舟抬起手:“都下去吧。”
三人如蒙大赦,纷纷应下,同情地瞧了顾炎宁几眼,低着头往外退。
顾炎宁抬起眼睛,依然气鼓鼓的,很快有宫女过来上了茶盏,还为顾炎宁拿来了热帕子。
李逢舟撩撩衣摆,在顾炎宁身边坐下,瞧了眼她额间的墨迹。
“藏了牌还能输?”
这语气听在顾炎宁耳中难免有幸灾乐祸之嫌,顾炎宁在心里骂了他两句,索性背对着他,抬起小脸让宫女为她擦拭。
李逢舟端起茶盏,饮了口热茶,这才在宫女的服侍下解了披风,想起以往顾炎宁总爱讥讽他几句,不由报复般开口道:“给她擦干净些,哪儿还有半分皇后的样子?”
顾炎宁在心里又默默骂了一句‘关你屁事’。
宫女为她擦了脸,心虚地撤了桌上的马吊牌,大殿上便又只留了顾炎宁和李逢舟。
翊坤宫
烧着地龙,顾炎宁穿得单薄,李逢舟身上还带着冬日的凉气,顾炎宁感到了些许凉意,抱着手炉,嫌弃地又往里挪了挪。
沉默了几息,李逢舟开口道:“宫内禁赌,皇后不知道?”
顾炎宁不理他,仍维持着眼眸中的恼意。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嬷嬷已经说了不知多少遍了,今儿她和玉画自梅园回来,总觉得在翊坤宫干坐着无趣得紧,苏嬷嬷拿给她的书她都不爱看,苏嬷嬷十分不解,便说这都是她这几年极爱看的书。
顾炎宁蔫蔫的翻阅着,看得昏昏欲睡,这两年她究竟是怎么了,竟然会看这种连个小人也没有的册子!
顾炎宁将书随手一丢,翻箱倒柜竟找出一副马吊,这才又是撒娇又是生气哄得苏嬷嬷、玉画和小蝶陪她玩了一会儿。
还未玩尽兴,这不招人待见的便来了,她虽然不怕这狗皇帝,但此事有些理亏,好在她马上就可以被废了,便不用再看这狗皇帝的脸色了。
玉画和苏嬷嬷是她的人,届时随她一起走,可若连累了小蝶便不好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若为难我宫里的丫鬟,我就、就……”
顾炎宁就了半天,也没想出该如何威胁他。
李逢舟好整以暇地瞧着她,问了句:“就如何?”
顾炎宁眼睛一亮:“选秀女的时候,便全给你选最丑的。”
李逢舟眼底隐隐有了些笑意,但很快隐去。
“朕不选秀女。”
“啊?为何?”
“麻烦。”
“有何麻烦的,又不是你选?”
她还蛮有兴趣的,毕竟整日在翊坤宫待着太无趣了。
哦对,说起这个,好像还有个叫朝阳的要大婚,她最近确然记性不怎么好,还是明日问问苏嬷嬷好了,也算找些事情做。
也不知这狗皇帝何时能废她,有些事情做总不至于每日烦闷,小时她时常跟在母后边上,对选秀、大婚的操办也懂得一些皮毛。
顾炎宁想到这儿,眉目稍缓,回过身子,尽量和颜悦色道:“你何时废我?”
咱们便有如天上的浮云,好聚好散呗。
李逢舟怔了怔,抬眉看向她,又压下眼去,掩住了瞳孔中的那抹暗色。
“你失了记忆,不记得朕,却偏偏还记得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