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啊。”沈晏清的语气明明是柔和的,甚至带着一丝无奈。
赵骅抬起头,瞧见沈晏清望过来的视线中染上笑意:“我私以为便是救命之恩也不能颠倒黑白才是。”
“是……”赵骅咬牙,刚要再说什么。
“这枚硬币就给赵大人了。”沈晏清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就将那枚硬币抛了出来。
“叮”一声弹响,那枚硬币在空中翻身向着赵骅飞过来。
赵骅赶紧伸手捧在了手心里。
沈晏清掀回马车帘,拖沓的马辙压着活动的青砖,不一会就转了弯儿。
赵骅起身,捏着手心的硬币左右翻看,最后别在了腰间。
“那人呢?”他全然换了一副样子,再没有面对沈晏清时候的恭敬与为裴镜渊辩护时候的焦急,他问一边的侍卫。
“按照大人的指令,在大火起来之前就已经叫人秘密转移了。”那人垂下眼眸,“但是没有搜到他身上有什么令牌之类的。”
“是啊。”赵骅伸展了一下手臂腰腿缓解一晚上在马背上颠簸的不适感,抬头眯眼看向发白的天际,迎着风轻笑。
既然有了好的替死鬼,怎么会还能留下不该留的东西。
“裴大人过来了,在屋里。”另一侍卫过来说道。
“嗯。”赵骅抬脚赶忙朝着官署大衙里走去。
他走了两步,又转过头对那侍卫说道:“记得去张家看看张演之怎么样了,他最好还是活着。”
*
张意之活着,事实上,她除了凌迟一般的疼痛和高烧的煎熬并无生命之忧。
她下手有数,不过是皮肉上看着骇人一些,不至于要了自己命。
她很惜命。
张崇善见张意之幽幽睁开眼,手里的汤药险些打翻在床上,站起来赶紧对着门口的青雀:“兄长醒了,赶紧去告诉母亲叫她松松气。”
又转过头,“兄长渴不渴,我为您倒水。”
“母亲怎么了。”张意之虚弱问。
“她……”张崇善欲言又止,最后迫不得已说道,“她见您伤的重,急得昏过去了。”
张意之微微皱眉。
“父亲呢?”
“父亲去状告刑部了。”张崇善愈发心虚。
瞧着张意之颇有些责备的眼神他连忙解释道:“我真的已经用尽浑身力数,不过父亲他真的实在是太……”
“无妨,我知你劝不住他。”张意之坐在床边,立刻就要掀开被子下床。
“兄长!”张崇善立刻就要阻止他,“你还没好透怎么能够下来呢。”
“崇善,你去帮我牵马,我要进宫面圣。”她置若罔闻,一边拉过床头上的衣裳伸袖子系扣子。
“兄长!”张崇善一脸为难。
“不要质疑我!”张意之没时间跟他过于解释,趁着现在还有未消的病气她要赶紧进宫去把这场戏唱完才行。
这一有声无气的呵斥威力不减,成功叫张崇善熄了声儿,蔫声蔫气地出去给他牵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