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干脆转过身与张意之直视,问道:“张大人觉得是冲着谁来的?”
张意之心中愈发弥漫着淡淡的焦虑与未知,她面上不动声色,却言:“只怕是我。”
她站在最门口处,几乎要与夜幕中不见五指的黑暗融为一色,斜刮进来的雨珠将她的长衫打湿,她纵横整个物屋子,不论是裴镜渊一方还是李家一边,更晃谈地上神色恍惚的冯公子,甚至是隐隐将整个事情串联起来的邵家。
蜡烛缓缓燃烧倾泻下不同的影子,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全然不同,可是不知为何,她竟有一种看戏的诡异感。
他们之间,不属于任何一个统一的党派,尽管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却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除了张意之,她是唯一一个被雨留下困在这里的“局外人”。
“你说京都中接连发生了好几起这样奇怪的案子?”张意之向裴镜渊求证。
“是。”他轻笑。
“难道都是这样高门显贵的娘子不成?”张意之诧异。
“不是,这些或是消失或是惨死的少女之间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有的是在家里突然就不见了,也有的就像李家娘子这般在新婚夜突然暴毙身亡且死状独特。”
“但是像她这样身份如此显赫者确实是头一个。”
如此便能解释通,为什么这样大的案子京都中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寻常人的女儿没有像官吏这般大的权力,更不会引起什么过于的轰动,多数时候人命如草芥,轻轻悄悄地就没了。
就在两人谈话时侯,那婢女已经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她说的话都有人为她作证,不似作假,而那毒酒绝非是她所下必定另有其人。
她说完了话,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一个劲在地上打哆嗦。
先前要来拉她的侍卫又上前来,叫赵骅喝止住了:“你一个男子好歹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她既然没有罪名你又何苦如此拉扯她。”
这一句话倒是叫张意之的思绪完全乱了,她抬起头,目光落在那婢女身上。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进来送酒的时候,那台上花盆可在?”笔直的手指向了空空如也的花架。
那婢女初见赵骅伸手,吓得一个激灵,可是等她看清楚那花架,瞳孔微微散大,面上不可置信:“女婢、女婢记得,那里明明有公子为新娘准备的梅花。那花罕见,有淡淡香气,女婢记得清楚。”
“怎么不见了呢?”
张意之站在门口,开始遍体生凉。
她突然提声音问道:“难道那花除了香气就没有别的特征?”
那婢女猛地回头,这才注意到原来那小角落里还站了一位大人。
不只是她,就连这屋里的每一个人包括一直在地上双目无神的冯纪文都抬起头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婢女听了这话,细细思量,果真说道:“大人,那梅花还有不同之处。”
“有何不同?”赵骅收回放在张意之身上的目光,问。
“那梅花是用南方黏土栽培的,要是不慎踩到了就会在脚底下留下淡黄色发红的痕迹,且雨水难以冲刷。”那婢女眼神晦暗不明。
“或可以协助大人破案。”
可是大在场的每一位都没说,那花究竟是用手端起来还是如何,她如何断言那人是翻窗不慎踹倒了那花为了掩饰才清理掉的。
赵骅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便查吧。”张意之冷笑一声,她扫视在场的每一个人,观察他们的神情,“看看是不是在这里的某一个人脚上沾上了不该粘的泥土。”
“张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赵骅抬头,他面上确实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