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头顶传来清朗的男声,“谢先生,这是酒店宴会厅,这次参会的教授们,今晚都在这儿吃晚饭,我先带你过来看看。这是我们t大建筑系的徐东明教授,和……他的学生。”
孟昭抱稳文件夹,起身退回到徐东明身边。
宴会厅挑高六米,灯光打得足,一眼望过去华灯璀璨,浮雕华贵。
入口处两个男人一坐一立,身后还跟着几位她叫不出名字的大拿,瞬间吸引全场目光。
推轮椅的那个,孟昭今天中午才刚见过,徐东明的同门师兄弟,f大建筑设计研究院的副院长,裴樟教授。
至于被裴樟推着、坐在轮椅上那个……
“东明,给你也介绍一下。”裴樟推着他走过来,语气透出不易察觉的谨慎,“这位是por建筑事务所的投资人谢长昼,谢先生。”
谢先生。
一语激起千层浪,孟昭身边立刻响起抽气声。
男人坐在轮椅中,脸上没什么表情,微垂着眼看刚刚掉落的纸张,对周遭声响置若罔闻。
他大概三十出头的年纪,穿一件烟灰色西装,羊绒毛衣的领子靠在线条清晰的下颌,膝上盖着一条黑色薄毯。他个头很高,长腿微微曲着,宽肩窄腰,背脊笔直如同一把挺拔的匕首。
肤白,脸偏瘦,唇色淡红,清冷得像三四月的海。
隔着金丝框眼镜,他表情冷淡,眼瞳漆黑如同深潭,即使坐着,气场压迫感也十分惊人。
“你就是谢长昼?久仰大名了。”徐东明赶紧起身摘了眼镜,笑呵呵过来握手,“真是年轻,听说谢先生刚刚亲手重建了杭市的新美术馆,真是后生可畏啊。”
他一声感叹,将全场的注意力都聚到了这里。
无数道目光落过来,孟昭无意识地攥紧手中文件夹。
——谢长昼。
在国内,无论资本界还是建筑界,这三个字,都代表着超凡的可能性,和某种意义上的绝对财富。
他年纪很轻,家世显赫,祖父是香港巨富,祖母是建筑界泰斗。
本科以近乎全满的绩点从斯坦福建筑系毕业,带着两只手数不过来的奖项和公建设计作品转入哈佛读硕士,在校期间就在打理家族产业。归国之后,更成为家族集团的执行董事,短短两年间,公司市值翻了二十倍。
随后又一手创立了设计事务所“por”,在建筑界名声大噪。
作为国内最具多样性年轻建筑团队,“por”的项目跨度非常大,研究范围覆盖建筑设计、城市规划和设计制图,成立至今,以自由的理念和极强的国际性,吸纳了几乎所有最前沿最优秀的年轻建筑师。短短几年间,揽获近三百项国际奖项。
事务所和投资人本人,都被业内认定为“前途不可限量”。
——身价难以估量的,天之骄子。
孟昭唇角发白。
空气短暂地沉寂,谢长昼两指夹着纸张,平静放回膝盖,抬眼看过来:“徐工过誉了。”
他嗓音很低,沉稳有力,目光穿过徐东明的肩膀,落在他身后某个点上。
停顿了一下,才不疾不徐,移开视线:“我只负责给点子,项目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做。”
徐东明哈哈大笑。
孟昭垂眼静立,脖颈凉凉的,像是冷汗。
他们太引人注目,很快有其他教授认出谢长昼,纷纷走过来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