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羡鱼从窘迫中抽出些神志来,小声回答:“原本是有的。可是如今都快中秋了,小厨房里藏得冰应当已经用完。至于药油,橱柜底下的第三个屉子里便有,是个红色的瓷瓶装着的。”
临渊颔首,重新起身。
再回返的时候,他手里多了条井水湃过的帕子,与李羡鱼说过的红色瓷瓶。
“公主忍着些。”
他垂手,将井水湃过的帕子叠了两叠,覆在她脚踝红肿处。
李羡鱼遇冷轻轻‘嘶’了声,羽睫轻颤。
但很快,足踝上凉意升起,将火辣辣的疼痛略微镇下去了些。
似乎没有方才那么疼了。
李羡鱼轻眨了眨眼,方松了口气,想将罗袜穿上,却见临渊已打开了那瓶红色的药油。
他待布巾上的凉意散去,便将其卸去,转而以指尖沾了些药油,落在她微肿的足踝上。
可他的指尖这般的热,触碰到足踝上的红肿处,立时便令李羡鱼轻颤了下。
她语声轻而怯:“临渊,你轻些。”
临渊指尖一顿,稍顷低应了声。
他尽量放轻了手上的动作。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李羡鱼实在是娇气。
无论他怎样放轻力道,只要他一碰到她,李羡鱼便说疼,挪着身子往榻上躲。
他摁住她,李羡鱼便抬起那双雾蒙蒙的杏花眸委屈地望向他,水露顺着那双卷翘的羽睫落下来,雨点似地往他的手背上掉。
从刀山血海里走来的少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他头疼万分,又拿她毫无办法。
他唯有放下手中的药油,抬眼问李羡鱼:“公主想如何?”
他可以答应李羡鱼力所能及的要求。
但这药油一定要上。
若是今夜不上药,李羡鱼这三天里都别想走路。
李羡鱼指尖轻攥着自己的裙裾,似是也知道是自己理亏,便悄悄抬眼看了看他,嗫嚅道:“要不,你与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兴许我听得入神,便不觉得疼了。”
她还是,有些想知道临渊以前的事的。
虽然,听他说了几回,总是那样怕人。
但她想,应当也是有什么值得怀念的,美好的回忆。
可她不知道,少年仅有半年的记忆。
于是,临渊沉默了稍顷,便唯有挑出几件明月夜中的事讲给她听。
他尽量选了些不那么血腥的。
但李羡鱼还是听得脸色发白。
听到最后,她直直地坐在那,像是脊背都僵住了。但总算是乖乖坐在那,不再往后躲,一双杏花眸里虽仍是水雾朦胧,但终于还是忍住了没再喊疼。
临渊很快将药油上完,他替李羡鱼放下裙裾,略忖了忖,问道:“公主不觉得疼了?”
李羡鱼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