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举着火折子往里走去,烛台上还放着几年前用过的蜡烛,她将火折子移到烛芯处,火苗“噌”的一声升起,顺势将剩下的蜡烛点燃。
寝殿内重见光明,崔嬿用竹筒将火折子盖上,收入包袱之中。
秋兰茹这时才注意到房间里的情形,在原地怔愣了一瞬,随即挽起衣袖,拾掇起杂乱无章的物件。
崔嬿见状也忙将包袱放下,一面整理着床铺,一面试探着秋兰茹的态度。
“秋姨,你可愿同我留在崔府?”
她在官府过继手续后,想着当年的幕后之人得知有人买下崔府,定会按耐不住探查一番,索性拿着地契在街市走了一遭,果不其然效果显著,此刻京城之中应当是人尽皆知。
两人碰面之事或许已经被人察觉,稍加调查便能知晓秋姨曾在崔府做事,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将人留在身边看顾着最安全,若是秋姨不愿,便再做打算。
“姑娘说的哪里话,崔家出事后,我无处可去,在京城找了个绣庄做活,就是怕姑娘有朝一日回京,举目无亲,我还担心姑娘看不上我呢。”
秋兰茹嗔怪地看了她一眼,嘴上说着话,手里的活也没停。
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总算是看得过眼了些。
崔嬿从包袱里摸出先前那个沉甸甸的匣子,交到秋兰茹手中。
“今后府中之事,还得劳烦秋姨打点。”
秋兰茹接过一看,神色慌张,像丢烫手山芋似的,忙还给她。
“姑娘这是做什么?这些钱财姑娘还是自己收着为好,我要用时找姑娘取就是了。”
崔嬿抿着嘴笑,将她的手按了回去,打趣道:“我如今也没什么需要用钱的地方,您就拿着吧,我还怕您私吞不成?”
推脱不成,秋兰茹终究是拿她没办法,将东西收下了。
将一切都安排好后,崔嬿走至窗旁,将木栓取下,把几扇窗子都半推开,散散屋内的味。
窗外大雨倾盆如注,两人的话语声埋没在磅礴大雨中。
屋内两人对坐在案几两侧,话着家常。
“姑娘为何决定突然回京了?”
“总归是要回来的,过几日便是科考,不失为一个好时机。”
“科考!”秋兰茹没忍住将声音提高了些。
崔嬿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红唇微动,发出“嘘”的一声,随后指了指窗外,眉目轻挑,暗示着她。
秋兰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悄声问:“姑娘知道有人?”
她略微颔首,“嗯”了一声,微眯起双眸,透过窗望向黑暗深处,勾唇一笑。
方才她突然起身去开窗,尽管雨声掩盖了部分声响,她还是听见了有人仓促之间逃上屋顶。
当真是急不可耐。
“父亲的事如此突然,当年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亦或是知道了什么,如今有人和崔府扯上了关系,当然要过来一探究竟。”
她能注意到这点微小动静,还多亏了谢离当初教她习武,练骑射,她的耳朵现在灵敏的紧。
念及谢离,心间顿时酸涩蔓延。
也不知他听见风声,会不会前来?
不容她再胡思乱想,秋兰茹继续问道:“姑娘乃女子之身,怎能参加科考?”
崔嬿闻言站起身来,甩了下衣袖,在她跟前转了一圈。
她的身影在烛火照耀下拉长,映照出一位温文尔雅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