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凌昭离开，林嘉就没再看见他。
桃子一直注意着漏刻，时辰到了就提醒她可以去了。
桃子还要打水给她洗手，林嘉：“我去洗。个麻烦，要细细洗。”
桃子道：“也行，正好也让姨娘看看。”
有些事是心照不宣的。
林嘉到小院，杜姨娘午睡才醒，正打呵欠。揉着眼睛出来，看见林嘉，道：“来啦，怎么样？”
林嘉道：“挺顺利的，没我想得难。也可能因是头一，没让我做太难的。”
杜姨娘道：“就好。些家伙事什么的，没碰坏吧？”
林嘉道：“都还没到一步呢，要好多天呢。”
她举手：“我得先洗洗手，指甲里都是粉末了。”
杜姨娘拉过她的手就着阳光细看，果然指甲里填满了粉末，闻闻还有味：“什么呀。”
“是矿石。”林嘉道，“山里挖出来的种，要研成粉。”
杜姨娘啧啧道：“真讲究，和外面买的颜料能差多少？”
林嘉道：“差得可多呢。”
她一边打水一边告诉杜姨娘：“原先先生讲过的，不好的颜料几十年就褪色了。好的颜料着纸能和、多裱不脱，能传千年呢。”
“啧。”杜姨娘道，“我又活不了么久。”
林嘉把手浸在水里面，抠指甲里的粉尘，笑她没见识：“可以传家传世呢。现在些千金万金的古画，不都是么传下来的。”
“倒是。”杜姨娘道，“哎，三爷就有好些古画。夫人的陪嫁里也有好几副，听都很贵。七娘八娘出嫁的时候，听一人带走了四幅。晒嫁妆的时候，夫家边都很高兴。读书人家啊，金子银子不稀罕，最稀罕种东西。”
但杜姨娘又想到，纵然七娘八娘出嫁的时候带走了一些，嫁妆也很不薄，但三房的大分资产听还是留在了三夫人手里。
以后，可不就全是十二郎的了？
十二郎，命真好。
姨甥俩在小院里闲磕牙，隔壁肖晴娘又不开心了。
肖氏拿着料子去退，她其实是很期盼绸缎庄最好不要给退。
肖氏去了，果然不给退。但肖氏软磨硬泡，最后两块女子的好料子换成了三块料子。
“一块给虎官儿裁个长衫。”肖氏道，“里面再缀上一层，做成夹的，冬里也能穿。”
给虎官儿的料子，是用之前的女子衣料换了同等档次男子衣料。
“两块，咱两个一人做身新衣。”肖氏道，“你前阵子还念叨隔壁的裁了新衣，不，娘也给你裁。
但两块，是用另一个块料子，换了两块次一等……次了好几等的。
肖晴娘想要的新衣是原先样的料子裁的种，又体面，又好看的。不是种。
看着虎官儿的衣料，她怎么可能高兴得来。
摸摸虎官儿的料子，再摸摸自己的料子，手心里的触感都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