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他之前看错了因果,很可能也是因为这张符。
从卫家将另一只铜铃耳坠给他后,他就和荆悬换了过来,他戴着的才是卫家给的,荆悬戴着的是他曾经那只。
那么这符咒是卫家做的手脚吗?
折阳又想到卫舒隽身上一闪而过的金光,那金光怎么看都不像是作恶之人会有的金光。
可光凭一道金光,也不能断定卫家到底是什么居心。
如今伞铺里只剩折阳和荆悬二人,他倒也不再怕伤及布偶猫和乐安,但一切线索最终汇聚到一起又是一个疑问,折阳能做的也只有等。
伞铺旁边就是古玩店,蒋暮如今是折阳认为最可疑的人,他干脆也窝在了伞铺里,选择守株待兔。
明明这九百多年是他一步步走过来的,如今回头看却充满疑问。
无论是荆悬莫名背上的滔天罪孽,还是他丢失的一半魂灵,抑或是他为什么突然不老不死活了九百多年,还失去了疼痛和味觉。
以及……
折阳拿出温书清临走前托他去拿的那张人像画,缓缓展开。
上面的荆悬垂着眼帘一副冷血无情的杀神模样,身后的尸山血海更是可怖万分。
以及……荆悬到底杀没杀人,就算他杀了,总要有个原因。
折阳至今都不相信荆悬会无缘无故地杀人,毕竟他可是荆悬,那个为了烈战国都城百姓甘愿孤身赴死、与他失约的荆悬。
第二日,被折阳踢翻了花盆的古玩店依旧安安静静,也不知道蒋暮是压根不在里面,还是躲在了里面不肯出来。
折阳把玩着寻灵盘,想着就算要抓背后之人,要找荆悬的另一半魂灵,也不能耽误了抵消他身上的罪孽,所以他又一次割破指尖,催动起寻灵盘来。
鲜红的血液刚刚滴落在寻灵盘上几滴,荆悬就主动凑了过去,低头含住了他的指尖。
折阳一挑眉,还是头一次看到荆悬这么主动,往常都是他把指尖上剩余的血液抹在荆悬的手背上。
正在这时,伞铺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折阳的指尖还在荆悬口中,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少年,不慌不忙地收回手指,上面的伤口早就消失了,血迹也不见了,只留一片湿润。
荆悬吞噬了折阳的几滴血液,周身的黑雾肉眼可见地活泼愉快起来,慢慢向折阳扩散靠近,企图包裹住折阳。
折阳放下手,没管一点点凑近的黑雾,看向了站在屏风旁的少年。
“温星。”他精准地叫出了少年的名字。
折阳想着,他从一开始就对温星有着莫名的讨厌情绪,可能从那时起他就意识到了,温星的出现,就是乐安离开的契机。
温星笑了笑,笑容温柔,与他前卫的装扮十分不符。
他怀里抱着一把油纸伞,正是乐安曾经的那把,上面画满了黄澄澄的向阳花,好看又耀眼。
看到温星怀里的那把伞,折阳并不意外,他早就猜到乐安也许把伞送给了他。
温星抱着伞,轻声问:
“她呢?”
折阳看了眼伞铺角落,那里放着的小床一直没有收起来,包括旁边空荡荡的猫窝。
小床上还放着被子,显得有些凌乱,仿佛它的主人刚刚起床一般。
“走了。”折阳说道。
温星是活人,过多地知道死人的事,没什么好处。
折阳知道,乐安早就跟温星做好了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