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聿松开了盖住她双眼的手,去柜子里拿药。随着他走远,贺明漓的视线还跟在他身上。一开始注意力全在伤口上,忽然间,她注意到了什么,眸光轻闪。
唔,他的衣服在她手里,他是光着的上半身。
她看到了……
比刚才半遮半掩还要清晰,因为这回毫无遮掩。
在他找到药以后,有了动作时,她的眸光也跟被烫到一般克制规矩地撤回。
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
他趴在床上,任由她给他上药。
贺明漓轻手轻脚地将药粉洒上去,控制着量,不敢一次性放太多,她小声问说:“疼吗?”
“不会。放心上。”
真的吗?
贺明漓不信。
一定很疼。
她将每一处伤痕都仔细地上过药粉。她觉得每一次洒上去的时候对伤口肯定是有刺激性的,也肯定会疼,可他确实也是一点吭声都没有。上完以后,她不知还应该做些什么。想了想,她叮嘱说:“傅清聿,你好好养伤吧,不要乱走乱动。”
他不置可否,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你也不早点跟我说,昨天和今天还在那跑来跑去的……”她轻声嘟囔着。也不知道当时撕扯到伤口的时候他得有多疼。
他还未说什么,她继续道:“你好好养伤,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他们现在住在一处,她照顾起他很方便,也能好好照顾他。
而且她是自愿的。
他勾了下唇,道:“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哦,但也没我想的那么铜墙铁壁吧?”
他噎了下。自觉理亏,自然无话应答。只是胸腔里涌的笑意好像更明显了些。
贺明漓凝着他伤口,刚上完药,他肯定不能动的,她也在观察那些药粉和伤口的融合情况,顺便,脑子里也不知都想到了些什么。
忽然的,她开口问说:“我们领了证,是不是应该和长辈说一下?”
不错,她会有这个觉悟,像是大人了,他随口应着:“嗯。”
“那是不是要去见一下他们?”
“嗯。”可以择个时间去。
他确实也是有在准备要带她去一趟傅家。牌已经摊了,斩也斩了,便该奏了。
他在想她是不是在紧张,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不想,却听见她忧心忡忡地说:“傅清聿,那你说,傅伯伯不会把我也打一顿吧?”
傅清聿:“……”
他属实没想到她会蹦出这一句。
生生是给气笑了,“贺明漓,你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贺明漓觉得自己的担忧不无道理。
她从他挨揍,联想到他父亲的生气,再联想到现在她变成他的妻子,她会不会也跟着挨揍。
可是他笑得也是真的厉害。看得出来,他的心情极好,连胸腔里都泛起了震意。
在她愈发不满下,他终于好心道:“放心吧,他什么时候揍过你?再怎么也揍不到你头上。”
贺明漓将信将疑,勉强放心。
她其实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们怎么就领完证了。别说一下子和傅家说的话会吓到他们,就算是在几个月前和她说,她也会被吓到。
冷静下来想想,也会觉得太冲动了。只不过……唔,好像没有后悔药能吃了。一切已成定局。
给他上完药后,在他这里待了一会儿,贺明漓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