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延想起什么,迟疑道:“不对啊,我有一次晚上看过眠眠跟沈禾柠两个人开视频,眠眠陪她录什么表白来着,别的没怎么听清,就听见一句——”
他回忆:“你不知道,我爱你那么多年。”
薄时予冰封在一把轮椅上,慢慢抬起头,把邵延看得脊背一寒。
他问:“你说什么。”
邵延眉心拧得更深,确定没记错,再次说:“是这句话,就算差一两个字也是这个意思,连着好几天,她们俩都开视频搞这个什么表白,录完了还要剪辑,挺用心,我当时还为你高兴,觉得你终于不用那么苦了,也不想提前泄露,就没告诉你。”
“沈禾柠表白这种话,不是对你,还能对谁,她才多大年纪,除了你,她还能爱谁很多年。”
冰水和野火像是被同时抛下,在薄时予身上尽情肆虐,他语不成句:“什么时候,多长时间以前!”
邵延死气沉沉地笃定回答:“一个月左右了,眠眠都跟我分了大半个月,我不可能记错。”
一个月。
一个月之前,柠柠的生日还没过。
她那时还是他的苗苗,满眼只有他一个影子,叫着哥哥,贴在他怀里为所欲为。
一句话像一道诛心挫骨的咒,顷刻就能把人强撑起来的精神摧毁。
薄时予胸中被密不透风地压迫着,不能喘息,他胡乱扯开紧扣的领口,深深闭眼,再睁开也不能压抑里面翻涌的炙烫。
沈禾柠跟秦眠每天视频通话,用的是手机,那么为了两不干扰,至少在剪辑上,她多半是用了电脑。
薄时予离开摄影棚要直奔舞蹈学院,哪怕闯进她宿舍,用龌龊的方法,也要拿到她的电脑。
他不相信……
不能相信,柠柠真的会对他动心。
薄时予已经到了舞蹈学院门口,眼前尽是从前一次次送柠柠回学校,他冷淡对她的情景。
她的行李箱很小,曾经摊开在他面前,里面只有衣物和贴身用品,哪里像同龄人那样各种电子用品,更没带什么笔记本。
她在家期间一直用着的是房间里那个,他给她准备的。
冰冻的血液呼啸逆流,他耳边听不到别的声音,只知道交代了江原返回城南公馆,其他意识就完全被从前与她有关的一切占据。
车来不及开进地库,他撑着拐杖从门前下车,即使明知道这样可能更费时间,但仍然不能控制骨子里决堤的本能,想走过去,跑过去,就是他最快赶到的方式。
薄时予一向严整的领口散开,喉结锋利地上下割着,推开根本不敢踏足的那间卧室房门,电脑依然和沈禾柠走的时候一样,安静摆在桌上。
他失态地跌撞过去,按住屏幕,直到烫得发疼才向上掀开。
她设了密码。
密码提醒是一句最简单的话——
“老公的生日。”
薄时予有如堕进深海,盯着这两个灼心的字,手指压在键盘上,微微战栗地输入了自己的出生日期。
一秒之后。
屏幕成功解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