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了转头奔逃的冲动,但举目向前,却不得不道:“秦小娘子,就是那里。”
前方竹林葱茏,还掩映着一栋竹楼,又闻得水声潺潺,想来这竹楼竟是建于流水之侧。
阿榆信步走着,悠悠道:“怎么听不见闹起来的声音?莫不是吵着吵着看对眼,越性好上了?倒是个风光不错的地儿,适合情人幽会。我若此时捉奸,会不会坏了他们的雅兴?”
磬儿只得道:“想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入内一观不就清楚了?”
此时磬儿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走到前方,绕到前方廊道,往里侧的屋子走去。她走得心不在焉,不时往身后看去,像是在担心阿榆,怕她会不慎掉落河里。
此处水流应与之前的荷花池应是同一水源,但这段甚是宽广,竹楼倒有一半建于溪流之上,廊下差不多已在水流中央,一眼看不到底。
不算杀人放火的好地儿,却太适宜耍弄阴私手段了。
阿榆只作一无所觉,若无其事地跟在磬儿身后,脚下加了力,试了试廊下铺的木板;又借着扶栏杆之际,将栏杆晃了晃。
嗯,都挺结实。想将人丢下水去,需要些力气。
她笑眯眯地看向磬儿,磬
儿正扭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紧张。
感觉磬儿目光忽有一丝飘忽,阿榆忽然向后一退。
恰在此时,左侧窗户撞出一个壮硕的身影,直扑向阿榆原先的位置,瞧模样竟是想将阿榆一头撞入水中。
若阿榆真是寻常小娘子,被这么撞下,即便不曾摔落水中,也会给撞得半死不活,由人摆布。
这是多大仇,多大恨?
阿榆的笑容冷了,眼看那壮汉一头扑空,要扑住栏杆,借着栏杆挡住去势时,她抬脚便是一踹,正中其裆下。
壮汉痛得惨叫,双手不由地缩回,捂向裤裆。
阿榆此时已在惊惶叫道:“这人怎么了?为何如此想不开?”
她一边叫着,一边伸手向前,看着似要拉住壮汉,却在按住他肩膀时骤然加力,将其猛地拍向栏杆外。
但闻“扑痛”一声,壮汉已然落水。
在水中扑腾之际,他竟未停止惨叫,又痛苦又绝望,似乎……某物被踢爆了?
阿榆再抬头,磬儿正懵逼地看看阿榆,又看看壮汉,闹不清那一瞬究竟发生了何事。
阿榆睁大无辜的眼睛,问道:“磬儿,这人是谁?为何想不开跳河?”
磬儿嗫嚅道:“他……好像是此处的园丁。”
可他哪会想不开跳河?
开什么玩笑!
这园丁可是江九娘为秦小娘子准备的大礼,就准备在秦小娘子半死不活时出手救人,把该办的不该办的事都办了,让秦小娘子无颜见人,从此能有自知之明,知晓
自己一个下贱厨娘,只配嫁给卑微园丁……
磬儿看着阿榆不紧不慢地走近自己,对下方河流中挣扎的园丁视若无睹,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又冒了上来,且越来越怪异。
她不敢相信,但还是忍不住退了一步,叫道:“是……是你?”
阿榆奇道:“我?我怎么了?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厨娘而已……”
磬儿似信非信,但后退的脚步顿了下。
阿榆已走到她跟前,一把拎住她前襟,清清淡淡地说道:“我都是个小厨娘了,还要害我?人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