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接头人的口中确实可能得到线索,但肯定要有个过程,这个过程可以是一天,也可以是十天半个月,得出的结果还不一定真实准确。
所以,比起把希望全部寄托在接头人身上,周敬觉得或许可以另辟蹊径。
刑部的狱官已经收到命令,知道岭南王将接手镇国公刺杀案,看见周敬走入刑部大牢,赶忙迎上前来行礼问安:
“王爷来了。秦世子早上来看了一眼,不过那接头人中了迷香,神智还未完全恢复,现在审讯只怕也得不出什么有用的,秦世子就先回去了。”
周敬知道他的意思,说道:
“我不提审接头人。我要见莘闵,带路。”
狱官哪敢多言,立刻跟狱卒拿了钥匙给周敬引路:
“王爷这边请。”
关着莘闵的已经不是原来的牢房,而是改换成一个空无一物,只有两根柱子的牢房,莘闵就被绑在其中一根柱子上,口舌被堵,两眼放空。
周敬‘咦’了一声,问:“国公不是下令善待他,怎的如此?”
狱官就赶忙解释:
“回王爷,善待了的。只是这人一个劲求死,若不这样捆着,他就要撞墙咬舌,小的们也是没办法。”
说完,狱官又问周敬:
“王爷,需要把他解开吗?不过他真会自尽的……”
周敬回道:
“用不着解开。去给我搬张椅子过来,我跟他聊聊。”
“哎,是是是。”狱官立刻去办。
很快,两个狱卒就搬着一张太师椅进到莘闵的牢房,周敬让他们把椅子就放在莘闵身前三步之前,这个距离就算莘闵仰头向天也能看到。
“行了,都下去吧。”周敬吩咐。
狱官有点不放心,提议道:“王爷,会不会有危险,还是留两个人在旁看着吧。”
“他都这样了,危什么险。再说,我就跟他随便聊几句,不会有事的。”
周敬是主理官,他这么说了,狱官也不好违背,迅速把人从牢房撤出,周敬让张顺和李寿站在牢房外看着,不许叫人靠近。
待安排好周围人之后,牢房里终于安静下来。
周敬一点都不急着开口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盯着莘闵看,莘闵只当没看见,可随着等待的时间越长,他心中的疑惑就越大。
因为他想象不出来周敬和他能有什么好聊的。
“你知道我和秦世子这些天去了哪儿吗?”周敬问莘闵。
莘闵见周敬终于开口,他便干脆把眼睛闭上,一副完全不打算配合的样子。
见他是这种态度,周敬也不生气,反倒笑了出来,然后自问自答:
“我们去了清河县。”
“清河县真是个好地方啊。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尤其是清河县的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儿,成过亲没成过亲的,都各有各的风情。”
“我们住在云来客栈里,那客栈位于长柳巷附近,离果子街特别近。哎,莘副将知道清河县的果子街吗?”
“那条街上的每户人家,院子门前都种着果树得名。我们去的时候,正好吃桃子,我记得东南角有一座新院子,白墙黑瓦,水墨人家,相当雅致。”
“那家门前的桃子结得特别多,个儿顶个儿的又红又大,我还跟那家人高价买了一筐。可那男主人要的价格不便宜,一颗桃子算下来二两银子呢。”
莘闵从周敬开始讲故事,眉头就始终紧锁,每多听一句他就多烦躁一分,直到听周敬说那院子里有男主人时,才猛然睁眼,在柱子上挣扎起来,嘴里呜呜咽咽,不知道在说什么。
不过从他恨不得杀了周敬的神情来看,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周敬往椅子深处靠了靠,继续老神在在的说:
“那男主人态度不好,要不是他婆娘出来打圆场,我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个下山的土匪,强占民宅了。”
“话说回来,他那个婆娘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说话轻声细语,跟那男主人就不是一类人,也不知她着了什么魔,竟看上那样的莽夫,哎呀呀,她不会是……被强迫的吧?啧啧啧,怪我当时没多问几句。”
莘闵在柱子上不断挣扎,喉咙呜咽,双目也因为怒瞪而充满了血丝,可见周敬说的这个莫名其妙的故事,对他的触动相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