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完后,妙娘整个人感觉就是轻松许多,不止是她,程家人都是如此,连程晏都在家中踏踏实实歇了几日,才和好友出去游玩。
妙娘的头发向来极好,洗完之后,她躺在榻上晾着头发,她一般都是晾干头发才让下人用布巾擦干。荷香和橘香二人在她发尾处涂了一点香露,香露虽然只抹一点儿,但清香扑鼻,她笑道:“难怪这东西送来的时候用个檀木盒子装着的,原来确实贵重。”
荷香附和:“正所谓好马配好鞍,这东西好,配个好盒子,也算是值得了。”
短短还不到一年的功夫,连荷香都已然变灵巧了许多。
话也说的讨巧了些。
妙娘不禁感叹,这程家往来的都是人精,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藏汹涌。还好有吴老太君这位充满智慧的老人在,有她老人家镇着,这内宅倾轧大部分人还是不敢,即便是大范氏都只敢言语挑拨一二。
至于大房,因为韩氏依旧无孕,怕是也无暇她顾。
正想着,程晏回来了,见妙娘散着头发躺在榻上,好一幅美人卧榻图,他不禁心痒痒的,把下人赶走:“你们先下去吧,我和你们二奶奶有话要说。”
荷香橘香不敢耽搁,都径直下去了。
程晏闻到淡淡的蔷薇花香味更是意动,捧起她的头发,放在鼻下深吸一口。
“你干嘛呀?”妙娘羞赧道,“人家头发还湿漉漉的,你不怕脏了衣裳。”
谁知程晏幽幽的道:“妙娘,好妙娘。”
妙娘坐起来拢了拢衣裳,不禁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快些到你及笄那日。”
“急什么,还有一个多月呢。”
这一个多月对于程晏而言很是难熬,还好他先生严华先生回来了,他开始收心,既然开始向状元冲,他就要花更多功夫,好在过年期间他也没望读书,这不禁让严华先生在程二老爷面前好生夸了他一顿。
“云浮看来着实勤奋,不仅把我布置的功课全部写完,还另外又自己注解,令郎天资好,又这番勤奋,我看再过几年我都教不了他了。”
程二老爷难免谦虚一番,但心里还是很得意的,他本人也才学很好,又亲自考较儿子一番,见先生所说所言不虚,遂又传授一些自己的心得。
以前程晏和嗣父从来没有这么亲近过,他不免更加认真。
为了平日不想那些香艳事,怕自己唐突了妙娘,他几乎是全身心投入在学业中。
还是二老爷程添提醒他:“你媳妇儿马上要及笄,她年纪还不大,难为这般妥帖细心的照顾你,你不如挑一两件礼物送给她,这样你们夫妻才和睦。”
“咳咳,爹,您不像是说这种话的人。”在程晏眼里,程添官威很大,也很不好说话,家中下人最畏惧的不是大伯,而是自己的爹。
这种小儿女的事情,他老人家怎么记挂在心上。
程添却道:“读书人须知修身齐家才能更好的走向仕途啊。”
说罢,他看向远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其实程晏也早就准备好了礼物,只是不想这么快说给众人听,甚至连妙娘都没有告诉,就是想给妙娘一个惊喜。
但程晏也深知此事并不要太惹人注目,现在各房一派平静,不过是因为各房都无子,但一旦打破平衡,未必还如今日一般。
这些话,他除了妙娘也无人倾诉,晚上歇息时,小夫妻靠在一起,程晏不免对她推心置腹一番:“以前三个房头都无子,又有老太君在,大伯母也是仁厚之人,都亲如一家,但日后各房延绵子嗣,怕是都会有各自的心思。我时常在外,怕是照看不到你,你一定要多多留心才是。”
“晏郎只管好生读书就是,后宅有我,你且放心。”妙娘微微笑。
其实争来斗去,说明自身能力还是不够,所以在后宅倾轧,只要程晏一旦科举入仕,日后就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
很快就到了妙娘生日这天,丫头婆子们一大早都来磕头,她们也各有礼物奉上,至于去给长辈问安时,婆母罗氏也送了她好些首饰布料。更别提其他两房的长辈妯娌俱有表示,甚至连远在直隶的爹娘都让安廷亲自送了及笄礼来。
再有京中好友钱姐姐,亲戚中三娘子,还有三叔家也送了厚礼过来。
妙娘给下人发了双倍赏钱,下人们倒是极高兴。
今日不是旬日,大家当然不必去吴老太君处请安,但是皇甫氏因为已经有身孕八个月了,她老人家担心,因此大范氏往老太君这里来的比较频繁。
不巧,大范氏今日过来时,居然看到了程晏在此。
她爽利一笑,踏步进来道:“晏哥儿倒是少见,今日可是你媳妇儿的好日子,你可要多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