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棠擦干泪,把案卷用帕子包好,缓步走下马车。
不能急,要稳妥,要吃饭,要活着,要把一切查清楚。
她想从当年验尸的仵作入手。
把那几个仵作的名字写在纸上给周怀瑾看,他蹙眉想了想道:“这事儿难如登天,鄙人还真是办不成。”
“先生认识那么多人,怎么几个仵作反而寻不到呢?”李棠端起茶盏轻呷一口,神态自若道。
周怀瑾摇头:“鄙人喜欢交朋友,但却不能跟死人交朋友啊。”
“死了?”杯中茶水轻轻颤动,李棠双手握紧,把杯盏放在桌案上。
师父说过,若想做大事,喜怒不宜形于色。
周怀瑾点着纸上前后两个名字,蹙眉:“五年前,这个死于私斗;四年前,这个死于盗贼入宅;三年前,这个嘛……”
他的手指放在正中那个名字上,突然有了一丝希望:“这人喝醉了从角楼跌下来,听说瘫痪在床且摔坏了脑袋,虽然跟死差不多,但鄙人倒是有办法把他找出来。”
“行,”李棠点头,“那便把他找出来。”
周怀瑾只提供信息,从不问李棠为何要这些信息。他闻言起身,唇角含笑道:“殿下,鄙人想认识一下成将军,不知殿下可否引荐。”
喜欢认识人,喜欢交朋友,是周怀瑾的性情。
“好啊,”李棠点头,“大婚时你随本宫嫁过去。”
周怀瑾连忙点头道谢,离开时脚步在门口微停——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但又想不起哪里不对。
人,找到了。
在京郊三里外的一处破宅子里。
说他死了也差不多,因为这个名叫董园的仵作躺在床上,照顾他的是一个年仅十二岁的男孩。那男孩每日给董园做好一锅乱炖的菜粥放在床头,便要去市集下苦力挣钱。董园用唯一可以活动的手抓粥果腹避免饿死。
李棠刚推开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屎尿味险些呛晕。
但她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