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沛胥神色一顿,立即将身后的剑柄撤入侍卫的剑鞘之中是,拱手问安。
后背的力道迅速消失,张银星重心不稳,踉跄着差点真摔在地上,立稳身子之后,这才屈膝躬身请安。
只是瞥着一旁毕恭毕敬的周沛胥,张银星心中生出几分怪疑来。
先帝早有遗命,在摄政期间,周沛胥出入各种场合,皆可对皇帝免行跪拜参见之礼,周沛胥也确是如此做的。
可眼下瞧着,他在皇后娘娘面前,倒是拱手作安,礼数周全守规矩得很。
“免礼。”
沈浓绮丝毫未料到周沛胥会拒绝谢宴,便想着亲来相邀。
火急火燎赶来成华殿后,竟瞧见在光天化日之下,周沛胥在大庭广众中,当着诸多卫兵的面,竟将张银星紧紧搂在怀中,且还咬耳私语了起来?!
沈浓绮心下便生了几分恼意。可再恼,她也不能表露分毫。
毕竟堂堂皇后,自然是不可能轻易让个外男左右情绪的。
身为皇后,处事更要文雅从容。
思及此处,她勉力扯出了几分笑。
“只是帝师还应明说才是,也免得本宫来请了。”
周沛胥虽知她误会了,但不知为何,只觉得居然在这话中,咂摸了丝微不可见的酸意。
他并未直接解释,而是掀起眼皮,瞧了张银星一眼。
张银星只觉背脊传来一阵凉意,忙不迭出来说道,“娘娘,小女不过是听从贵妃吩咐,顺道来给帝师送糕点加餐而已,并未与帝师有约。”
“既餐食已经送到,小女还需回去复命,还请娘娘恕小女先行一步了。”
说罢,便逃也似的匆匆离去了。
沈浓绮望着张银星远去的背影,只当她是被偶然撞见,才臊然离去的。
周沛胥无论出现在何处,总是有众多莺莺燕燕相随,甚至有痴情烈女放言,若今后嫁的夫婿不是周沛胥,宁愿终身不嫁。
她重生前,充其量将他视为臣子,可重生后,瞧他的视角便不一样了。
饶是知道他心中深藏的是自己,绝不可能与旁人生出情愫,可免不了还是会生出些许不快出来。
沈浓绮轻呼了口气,将窗帷再往高撩了撩,“既然未与人相约,首辅大人不如同本宫移步景阳宫用膳?人常道滴水之恩,需涌泉相报,更何况那日在马场,本宫受的可是救命之恩。若是草草揭过,实在心中有愧,还望大人成全本宫这副诚意才好。”
周沛胥着实有些受宠若惊,原以为沈浓绮的谢宴说辞,不过是走个过场,彰显皇后恩泽而已,着实没有料到她会亲自来请。
“娘娘本该静养,却因此等区区小事,而惊动娘娘大驾,若令娘娘凤体不宁,臣实在万死难辞其咎。”
“咳咳……为表本宫诚意,应当如此。”
沈浓绮见他身姿挺立,未动分毫,一时也琢磨不透,他到底是愿不愿意移步赴宴,干脆下轿,准备亲自上前去请。
周沛胥抬眼一望,便瞧见沈浓绮那张原本白皙的脸蛋,因咳嗽而映出了几丝红晕,如骤雨砸过的娇柔花瓣,脆弱不已又娇媚万分。
她镶了硕大南珠的绣鞋,一脚踏在了轿凳上,正要下辇,准备朝廊间踏去。
朝廊口望去,却发现周沛胥正大步朝她走来。
此时一阵穿廊风掠过,她只觉得腰下的裙摆,被风飞速扬起,又迅然落下。
待整理好裙摆抬眼,才发觉周沛胥不知何时已站在垂花门风口,将披在肩上的氅子伸展而开,替她挡住了呼啸而来的凉风。
“此地风大,不宜娘娘久留。娘娘还请先行上轿,微臣稍后便至。”
作者有话要说:沈浓绮:不来赴宴,因为她?
周沛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