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珍的婢女早带着个婆子在那里候着,只看李固这样子,两人傻了眼――郎君那么大的个子,她们两个扶不动啊。
李卫风没办法,只得道:“带路。”
不大合规矩,也只能便宜行事了,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一定要把李固送到谁的床上去。
走了几步觉得不对,一回头,鼻子差点气歪――陈良志和蛮头都揣着手,站在垂花门的门槛外面淡定地看着他。
“你们俩干嘛呢?过来帮忙!”他气道。
陈良志道:“我外男怎能入内院?荒唐。”
蛮头道:“大娘说了,我年纪太大,以后不许再进去了。”
我不比你年纪大!
李卫风伸腿踢他,奈何离得太远,还差一个脚尖的距离。
蛮头好心提醒:“七爷稳着点,别摔了大人。”
跟着陈良志,悠悠地离开了。
李卫风气得发昏。
却也同蛮头一样,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事跟从前不一样了。
他没办法,只好一路跟着婢女将李固弄去了某间院子。
那迎出来的女子秀美温婉,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反正叫弟妹是没错了。
“弟妹快叫人将他接了去。”李卫风想赶紧脱身。
崔十七娘却为难道:“院中无人能接得住郎君,七伯……有劳七伯了。”
李卫风无奈,只得将李固送进正房。只是崔十七娘的内室是万不可能进的,幸而崔氏聪敏,指挥着仆妇将坐榻上的几案收了去,李卫风麻利地把李固扔在了上面。
“交给你了。”扔下这句,李卫风就跑了。
崔十七都来不及道谢,他已经没影了。
大伯哥进了弟妇的房,真是羞死人了。他揍不死个陈良志!还有蛮头!
崔十七反倒比李卫风更大方些。实是眼前,和李固比,旁的事都是小事了。她嫁过来快三个月了,前两个月李固出征倒也罢了,他回来半个月,除了当日跟着李珍珍迎接他,后来竟一面也没见过。
今日李珍珍给她机会,哪里还顾得到旁的。
崔盈娘指挥着婢女们端来温水,亲自挽了袖子,拧了温热的毛巾给李固净面净手。
两个力大的婢女合力将李固扶起,崔盈娘将温度正好的醒酒汤送到李固唇边。李固睁开眼看了她一眼。
喝醉酒的人怎么眼睛那么亮?崔盈娘手一抖,幸好没洒出来。
李固就着她的手喝下半碗,推开了。
崔盈娘又服侍他漱口,待将碗递给婢女,转回身,却见李固屈起一条腿,手肘撑在膝上捂着额头。
崔盈娘知道他在醒酒,不敢吵他。只坐在一旁,静静地看他。
那青年浓眉英武,鼻梁挺拔,下颌的形状真是好看。更重要的是,他这么年轻,便已经手握权柄,坐在了河西最高的位子上。
婢女们有眼色地退了下去。